一道冷冽而凌厲的嗓音響起——
“什麼時候,我們陸氏集團要以年齡來論資排輩了?”
會議室霎時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悄悄地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陸時鈞神色淡漠,五官冷峻,眼神猶如刀鋒般掃過發言的人,嗓音不帶絲毫溫度。
這話說得既重又直接。
因為誰都知道,陸時鈞本人就是最有力的例子——他二十多歲就執掌陸氏集團,並在短短幾年內讓陸氏集團在商業版圖上擴張得風生水起,成為業內不可撼動的存在。
如今,質疑寧染年紀太輕,是否配得上“蘇繡大師”的名號,某種程度上也像是在質疑他的能力。
整個會議室安靜得落針可聞。
那名提出質疑的高層臉色微微一變,低頭不敢再多言。
江文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補充道:“陸總,其實寧染的資歷完全可以支撐她的‘大師’之名。”
“我專門查過,她的蘇繡技藝在業內已經有很高的認可度,尤其是最近開了直播後,影響力更是與日俱增。”
“她的繡工傳統而不失創新,尤其擅長用針法表現光影變化,這種技藝在業內極為罕見。”
“而且她不僅僅是一名繡娘,她的繡品在海外市場也很受歡迎,曾與多個奢侈品牌合作,甚至有不少高端定製客戶。”
聽到這裡,其他高層紛紛點頭。
“如果能請她來牽頭這個展覽,並展出自己的作品,那就再好不過了。”
會議室內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眾人開始討論具體的可行性方案。
最終,主持人總結道:“既然大家都覺得可行,那我們就正式定下來,寧染作為這次非遺展覽的合作大師。陸總,您覺得呢?”
陸時鈞微微頷首,嗓音沉穩:“提議倒是不錯。”
眾人心頭微震。
陸總,竟然說“不錯”?
要知道,陸時鈞一向嚴苛,向來只說“可以”或者“通過”,極少在會議上誇獎某個提案。
不少人心裡暗自慶幸,看樣子這次的項目方向是對的。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到陸時鈞繼續道——
“你們準備派誰去接洽寧染?”
市場部提了一些方案,列舉了幾個負責對接的人員名單。
陸時鈞聽完,淡淡地道:“可以,但是我會先親自去聯繫她,以顯示我們的誠意,後續你們再具體對接。”
會議室再次陷入短暫的寂靜。
陸總,親自去聯繫?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向來是讓助理、部門經理去對接這些事務的,他何時親自出面過?
這次竟然要親自去見一個蘇繡大師?
眾人雖心有疑問,但沒人敢多問,畢竟陸總的決定,不容置喙。
會議結束後,陸時鈞剛走出會議室,陳爍便笑著湊上來:“陸總,您這藉口找得可真是滴水不漏,‘偶然看到她的直播間’?”
陸時鈞神色淡漠,目光微斂:“有意見?”
陳爍笑得一臉無辜:“哪敢。不過,您以前可從來不關心直播的事情。”
“蘇繡的確值得關注。”陸時鈞語氣平靜,“她的繡工,適合這次的項目。”
“呵。”陳爍嗤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真是公事?”
陸時鈞步伐穩健,語調平緩:“這和婚後合約無關,這是工作。所以我今天去見她,也絕對不算違約。”
陳爍忍不住笑出聲:“行吧,您開心就好。”
助理已經在前方等候,低聲彙報道:“陸總,車已經準備好了。”
陸時鈞微微頷首,目光淡漠地掃過手腕上的腕錶,邁步走向電梯。
低調奢華的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出陸氏集團大樓,目標——錦繡坊。
錦繡坊——江城老城區,一座古色古香的蘇繡工作室。
院落內,綠竹掩映,青石板小路蜿蜒,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氣息,靜謐而雅緻。
陸時鈞邁步走進院子,鞋底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穩的腳步聲。
透過雕花木窗,他看到工作室內,幾個學徒正在繡架前專注工作,手法嫻熟,神色認真。
聽到動靜,一名學徒抬頭看見門口站著的男人,頓時一驚,連忙站起身:“先生您好,有事嗎?”
她雖然不認識陸時鈞,但這身氣場強大、矜貴非凡的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寧染呢?”陸時鈞嗓音低沉有力。
“師……師傅在後面的工作室。”學徒忙不迭地回答。
陸時鈞點頭,邁步朝裡走去。
推開門,他一眼便看見了專注工作的女人。
她坐在繡架前,穿著一襲淡藍色的旗袍,腰身纖細,背影優雅,烏黑的長髮鬆鬆挽起,幾縷碎髮垂落在耳側,襯得整個人溫婉柔美。
她全神貫注地穿針引線,彷彿整個世界只有她手中的絲線與繡布。
陸時鈞站在門口,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他。
可惜,他今天來,就是要打破這份“平靜”。
“寧染,好久不見。”
聽到熟悉的嗓音,寧染指尖一頓,抬頭望向門口。
當她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平靜地收回目光,語氣淡淡:“陸總怎麼有空來錦繡坊?”
而且,也沒有多久不見吧,也就一個星期左右。她還覺得他們見面有點過於頻繁了。
陸時鈞看著她,嘴角微勾,嗓音淡淡:“我今天過來找你,當然是因為公事。”
“公事?”寧染眸光微動。
“論私事,我們之間有合約,我絕對不會主動打破合約,你應該懂的。”陸時鈞一邊強調,一邊緩緩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調漫不經心,卻意味深長——
“寧染,今天我有個合作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