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壓下心裡的情緒,緩緩開口:“好,我去。”
言司禮的發小起鬨,他這樣說,沈書欣找不到推脫的理由。
更何況,她馬上要離開了。
剩下的這段時間,是她和言司禮最後的時光。
就當是離開前的道別吧。
沈書欣換上衣服,準備和言司禮出門。
上車後,她無意間瞥見言司禮的那枚鑰匙扣。
那是一個粉白色兔兔樣式的鑰匙扣。
不起眼的位置還刻著WRY三個英文字母縮寫。
顯然是溫若雨送給他的。
這枚鑰匙扣,言司禮用了許久,卻保存得很好。
她從前並不知曉鑰匙扣的來歷,只是玩笑著提過想要那枚鑰匙扣。
那時,言司禮只是笑著哄她:“小書欣,這是哥哥很重要的東西,你要拿什麼東西來換?”
她那時不懂,只是有些賭氣言司禮連枚鑰匙扣都捨不得。
現在看來,這枚鑰匙扣的確是他很珍愛也很重要的物件。
“怎麼又盯著這枚鑰匙扣看?”言司禮笑著打趣,“這麼喜歡,哥哥讓人做個新的送給你?”
他彎著眉眼,眼底是盪開的春水。
往日,沈書欣最愛他這雙眼睛。
現在看來,大約是他這雙眼睛讓她生出了被愛的錯覺。
沈書欣沉默許久,只是搖搖頭道:“不用了,司禮哥,我過了喜歡這種小東西的年紀了。”
鑰匙扣也好,言司禮的愛也好。
她都不需要了。
言司禮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驅車去了會所。
兩人姍姍來遲,會所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見到沈書欣,眾人紛紛開口打趣。
“還得是嫂子,不然言哥今晚恐怕就要放我們的鴿子了。”
言司禮攬著她坐下。
屋內的光不算亮,言司禮的姿容清冷矜貴,從容優越。
在一堆人裡,也分外打眼。
他知道沈書欣性格害羞內斂,見一群人圍著她打趣,慢條斯理地替她解圍。
“你們沾了酒,離小書欣遠點,一身酒氣。”
“就是。”
立刻有人接過話,笑著道:“嫂子喝不了酒吧,果汁還是牛奶?我讓人送過來。”
言司禮很少讓她碰酒,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問她:“還是牛奶?”
他嗓音溫柔,目光裡盈滿了柔和,以至從她少時到如今,她都因為這份溫柔深陷其中。
可此時,她卻只覺有些乏味。
她不是小孩子。
溫柔並不等於愛意。
“都行。”她輕聲應下。
牛奶很快被人送過來。
屋內眾人都很照顧沈書欣,就連抽菸都特意避開了她。
更別提男人間的那些葷話。
沈書欣卻始終有些索然無味。
言司禮見狀,溫聲問道:“小書欣,哪裡不舒服嗎?”
眾人的視線也看過來,面帶關切。
“嫂子,怎麼了?我們這群人玩起來有些吵,你沒事吧?”
她看向眾人,想到那天言司禮發小們稱呼溫若雨時親暱的語氣。
她有些裝不下去了。
“沒事,這裡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
“也好。”言司禮笑了笑,給她披上大衣,“外面冷,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沈書欣沉默地離開了包廂。
夜風微冷,沈書欣看著漫天星光,腦海裡閃過她和言司禮的這些年,心裡卻止不住的難過。
溫若雨是言司禮的白月光。
言司禮又何嘗不是她的白月光?
只是,這縷月光,終究照不到她的身上。
她神色悵然,這時,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卻映入眼簾。
女人穿著白色連衣裙,眉眼裡和她三分相似,溫婉又清冷。
溫若雨……也來了。
沈書欣怔了下。
她原以為言司禮不會讓她和溫若雨撞面,卻不想,他會把溫若雨也叫來。
她忽地想起言司禮那句:“除非你們嫂子肯陪我去,否則我哪也不去。”
他口中的那個人到底是她,還是溫若雨?
沈書欣指尖微蜷,她心頭悶得厲害,控制不住地跟了上去。
包廂的門沒有合得嚴實,反倒留出一道縫隙。
溫若雨推門而入,她顯然和言司禮的發小是玩慣了的。
眾人見到她笑嘻嘻的,眉開眼笑地和她打招呼:“嫂子,你可算來了,司禮哥可一直在等著呢。”
“可不是,你來之前,司禮哥興致一直不高。”
“別瞎說。”
言司禮只是不鹹不淡地打斷了句,卻沒有阻止溫若雨挨著他坐下。
沈書欣看著這一幕,心裡卻平靜又麻木。
果然啊。
言司禮身邊的人都知道溫若雨的存在。
他們心裡認準的嫂子,從頭到尾恐怕也只有溫若雨一人。
這時,手機短信震動的聲音響起。
沈書欣點開,短信是言司禮發來的。
“放心,哥哥會潔身自好,不會碰別的女人,只是和他們喝點酒。”
附帶著一張喝酒的照片。
這是兩人慣用的行程報備。
在戀愛這件事上,沈書欣和普通女孩沒有差別。
缺乏安全感,又佔有慾強。
言司禮為了讓她安心,只要她不在時,都會和她報備。
然而,下一秒。
沈書欣的目光落在言司禮摟著溫若雨的那隻手上。
兩人姿態親密,宛如戀人。
前一秒讓她放心,和她保證會潔身自好的男人,下一瞬卻摟著她最厭恨的女人。
沈書欣看著這一幕,徹底心死。
或許,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點開手機,定下了二十九天後回京城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