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己……抠出了自己的眼珠？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别说亲身体验了，这事儿光想想就觉得渗人。
“到底怎么回事，王叔怎么会抠掉自己的眼珠呢？”
我被这个堪称劲爆的消息，给雷的愣在原地缓了许久。
“这个俺就不知道了，俺爹不告诉俺，更不让俺问。”
大壮摇了摇头，用力嘬了口烟，继续道：“不过那鬼屋肯定不是人呆的，赵哥，你要听俺的，还是抓紧离开那地方吧。”
“可是……可是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说真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心里已经没底了。
“肯定来不及了，那个宅子，但凡在里边呆过一晚，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不知何时，原本已经离开的王崇山，竟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我吓得头皮一阵发麻，心说这人难道走路没声音的么？
“爹，那赵哥这事儿……”
王大壮本想说些什么，可不等他把话说完，王崇山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去地里，把你弟弟的饭给他送过去。”
哦……
看得出来，王大壮很怕王崇山。
虽然他明知道这番话只是王崇山支开他的托词，却不敢不照办。
跟我打了个招呼，王大壮提上了一个竹篮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没想到啊，事情过去好几年了，竟然还有人敢住进那间鬼屋。”
待到王大壮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王崇山先是叹了口气，这才摸出了烟袋锅子，缓缓地往里边塞了一些碎烟叶进去，“娃啊，上了这条贼船，你就别打算下来了。”
“王叔……”
王崇山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开口。
接着，当着我的面，王崇山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烟袋锅子，用力吸了口后，这才幽幽道：“娃，说实话，要不是看你还年轻的份上，打死我也不会再趟这滩浑水了。”
王崇山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朝着我问道：“那宅子，你睡了几晚了？”
“刚刚一晚，我也是今早才知道那宅子有问题的。”
我实话实说道，不敢有任何隐瞒。
“这么说，你应该已经见到那个脸谱风筝了？”
“脸谱风筝？我见到了，就从窗外飘进来的”，我用力点头，心说那个脸谱风筝果然有问题。
“那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王崇山叹了口气，徐徐道：“你可以把那玩意理解为阎王爷的请柬。”
“那小区翻盖之前，原本是个家属院，有一家四口，被一个小偷灭门，这事儿你知道不？”
我继续点头，说这事儿我知道。
“嗯，说起来，我算是第一个在那宅子里睡觉的人。”
“第二个，据说是个30多岁的女人，结果，那老娘们没撑过去两个晚上，就跳楼摔死了。”
“第三个，是个外地人，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烂了。”
“至于最后一个，我记得还来找过我，貌似是个大学生，最后吊死在了屋里的吊灯上。”
我浑身上下凉飕飕的，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
按照王崇山的这个说法，我岂不就是第五个了？
“王叔，那您是……”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死，对吧？”
王崇山虽说瞎了，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很多话不用我问，他也能猜到了大概。
“刚才俺娃已经跟你说过了，俺这对儿眼珠子是自己抠掉的，对吧？”
“那你知道，俺为什么要抠掉这对儿眼珠子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王崇山苦笑着，摸索着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这么说吧，眼珠子是俺的手抠掉的，可却不是俺抠的，懂么？”
我继续摇头。
“俺当时，亲眼看着俺的两根手指头，对准了眼珠子，然后硬生生的把眼珠子挖了出来。”
王崇山说着，再次问我，“既然你看见了那个脸谱风筝，那么，想必你已经看了那个日记本了吧？”
“日记本，什么日记本？”
我彻底被王崇山的话给搞糊涂了。
“嗯？你没看那本日记？”
“那风筝上的那个金戒指你拿了没？”
王崇山微微一愣，语气徒然加重了一丝。
“金戒指？没啊，那风筝上还有金戒指？”
我仔细的回忆了下，当时我光顾着害怕了，的确没有仔细去看那个风筝。
而且今天早上，陈胖子拿着那个风筝找我的时候，风筝上却根本没有戒指。
假设王叔没有撒谎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个所谓的金戒指被陈胖子拿走了？
“连风筝上的戒指都没看见？那你这个娃估计还有的救，当初那个大学生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晚了，而且，戒指和项链他也都拿了。”
王崇山自顾自的嘟囔着，话锋忽然一转道：“娃啊，说实话，俺也只在那个宅子里熬过了四个晚上。”
“所以，俺给你的忠告，也只有两个，第一个就是：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千万不能要，懂了吗？”
我脑袋有些乱，说试睡前，不是都会签署合同么？
屋内的财产都会提前统计好，我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不，不单单是屋里的东西，就是外边送进来的东西，你照样不能要！”
王叔加重了语气，用警告的口吻跟我说，“尤其是那些贵重的物品，更是连一丝贪念都不能有。”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忠告，那就是：千万不要有好奇心。”
用王崇山的话来说，就是好奇心会害死猫，尤其是在那宅子里，更要守规矩。
说到这里，王崇山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情绪不禁有些低迷。
我见状连忙安慰他，说跟另外的三个人相比，王叔你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结果，让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正是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王崇山。
“俺算是不错的了？”
“俺媳妇，就因为试戴了一次俺拿回来的项链，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了集水井里！”
“等被捞上来的时候，人都被泡烂了，你知道么你，你知道个狗B！”
我没想到，自己这本来安慰他的一句话，却遭来了王崇山这么大的反应。
可王崇山却根本不给我挽回的机会，直接就给我下达了逐客令。
自讨了个没趣儿，我也只能脸色难看的朝着王崇山客气了两句，灰溜溜的被赶出了院子。
我知道，刚才的那番话，估计是揭开了王崇山内心深处，那块最脆弱的伤疤，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安慰他一下而已。
“赵哥，这边，这边！”
刚刚走出了王崇山家没几步，对面的一个小胡同里，王大壮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还领着一个同样壮实的小伙子，朝着我拼命的摆着手。
小说《睡阴人》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