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門後急得臉頰通紅。
不行。
如果開不開門,他都會進來的話,那總不能真讓他把門鎖撬了吧,她還得找人修。
她一咬牙。
放輕腳步走回床邊,在自己頭髮上抓了幾把,然後故意弄出腳步聲,迷迷糊糊,像是剛睡醒的聲音:“誰啊?”
撬鎖工一愣。
哎喲,到嘴的錢飛了。
盛晚妤走到門邊,拉開門。
她一臉訝然,“你,你們……”
霍燼梟抿緊唇,看了女孩兒一眼。
程淮見狀,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帶著撬鎖工先行離開。
不過下樓後,他還是照常給了撬鎖工錢,算作工時費。
撬鎖工很是感激:“老闆真是大好人,太善良了,簡直是活菩薩轉世!希望還能碰上老闆這樣的大善人。”
“……”
程淮乾笑。
三爺,大善人?
真是個小眾的形容。
樓上。
空氣安靜。
霍燼梟漆黑的眸緊緊鎖著她,頎長高大的身形緩緩邁步進門。
那雙眸桀驁冷銳,像是能把她戳穿。
盛晚妤心絃繃緊,肩膀輕顫,向後退了一步。
可她退一步。
他就進一步。
進入門內的時候,男人順手‘嘭’的一聲,帶上了門。
密閉的環境裡,就只剩他和她。
空氣緊繃凝固。
鋪天蓋地壓迫感和窒息感朝她展開。
盛晚妤心底緊繃成頭髮絲那樣一條細密綿長的線。
男人每走一步,就如同死神在逼近她一步。
腳步聲,就像是死神在倒計時。
“老……老公。”
吳儂軟語,軟軟糯糯。
空氣一頓。
方才還氣勢磅礴像能吃了她的男人彷彿瞬間就被順了毛。
“我今天下午有點困,就睡了一覺,剛醒。”盛晚妤的聲音輕輕柔柔:“我是不是讓你著急了?”
霍燼梟幽深的眸看著她。
女孩兒髮絲凌亂,像是剛從床上起來,眼眶有些紅,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啞。
他回答:“是。”
“……”
盛晚妤:“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男人沉著臉,嗓音壓抑住戾氣:“沒有下次。”
“好。”
盛晚妤努力揚起微笑:“你等我一下,我的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我們一起回去。”
說完。
她跑到客廳假裝收拾。
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鬆了口氣。
她東西並不多。
在客廳簡單收拾了一下她喜歡的抱枕,茶几上放置的手辦,銀針,書籍,等她回到臥室的時候,就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在那裡,目光一寸寸,如有實質的掠過凌亂的床、貼著粉色Hello kitty的衣櫃,放置電腦的書桌,還有床角被被褥遮蓋了一半的內衣。
盛晚妤有一種、被入侵的感覺。
她連忙上前背對著他把內衣蓋住,用被褥蓋嚴實了。
霍燼梟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後走到書桌前。
桌上有很多書。
窗邊,還有一個畫架。
畫架被白布蓋住。
男人伸手,要將白布扯下。
盛晚妤瞳孔驟縮,就要阻止。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白布被窗外的晚風吹落的飄落在地,露出裡面的畫紙。
那一瞬間。
空氣寂靜了。
畫板上,是盛晚妤三個月前畫的油畫。
畫中人……是顧季澤。
背影應當是個畫展,顧季澤正回過頭來看她,眉眼笑得溫潤如玉。
霍燼梟眸底闃靜,周身卻彷彿像是有暴風雨在洶湧流竄,引而待發。
他伸出大手,觸碰那幅畫。
身後一隻手驀地先他一步,將畫從夾板上取下,然後‘嘶啦’一聲,一幅精美的油畫就這樣在她掌心成了碎片。
盛晚妤將碎片丟到垃圾桶。
“垃圾就該在他該在的地方。”她說。
霍燼梟眯眸,定定看著她,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你畫的很好。”
“那還是很久前畫的。”盛晚妤語氣認真:“你如果喜歡,我以後,也給你畫好不好?”
女孩兒眼睛澄澈,乾淨無雜質。
霍燼梟啟唇:“好。”
“我要一百張。”
“……”
盛晚妤嘴角的笑差點沒維持住。
就剛剛那張,她也是整整畫了一個月。
“有問題?”他問。
“沒有。”盛晚妤:“我很榮幸。”
霍燼梟勾起唇,似乎被哄好了。
天氣轉晴。
盛晚妤呼吸也順暢了幾分,她最後將書桌上的筆記本,喜歡的書塞進包裡。
這時候。
門外,又響起一陣叩門聲。
門內兩人同時朝著門邊看過去。
盛晚妤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好朋友,能在這個時間內過來對她慰問。
“誰啊。”
門外傳來熟悉的男性聲音:“晚晚,是我。”
“……”
盛晚妤就很想死。
他怎麼來了?
他怎麼能來的這麼巧?
盛晚妤下意識看了眼霍燼梟的臉龐。
男人眉眼陰騖的望著那扇門,眸底彷彿有無數把寒霜利劍,隔著門都能把外面的人撕碎,周身戾氣肆意肆虐。
下一瞬。
男人邁步走向門邊。
盛晚妤連忙走到他面前,勸阻:“我,我來就行。”
說完。
她就要去開門。
還沒拉開,身後一個力道倏然將她用力抵在門後,霍燼梟眉目沉沉的盯著她,剛要說話——
女孩兒溫熱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唇。
顧季澤聽著裡面有動靜,眉眼狐疑:“晚晚?”
門內。
兩人湊的極近。
近到,盛晚妤能看到男人眼尾的一顆小痣。
紅色的,像是硃砂。
分外妖嬈。
呼吸纏繞燎繞著。
即便男人被捂住嘴,目光依然那樣凶神惡煞的看著她。
盛晚妤訕訕收回手。
男人薄唇輕啟,又要出聲。
女孩兒忽然踮起腳,在他唇角輕吻了下。
很輕的一下,猶如蜻蜓點水,在湖面泛起漣漪。
霍燼梟怔住。
然後,他皺起眉。
男人大手一把撈住她的腰肢,朝前一攏,她整個身子瞬間緊貼在他的胸膛。他溫熱的唇湊近她耳邊,語氣極輕的一聲氣音,卻難掩骨子裡的霸道強勢:“我不許你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