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氏,白氏聽到這尖利的聲音,趕忙起床,隨意披了件衣裳,就朝自家兒子的房門走去。
見屋子裡油燈亮起,心中也不由得暗罵一聲穆氏。
大晚上的發什麼瘋呢?給她兒子都吵醒了。
很快,屋子門打開了。
陳延開門就見到白氏,略微詫異,但想到剛才聽到的叫聲,也忙問道“娘,怎麼了?我剛才聽到叫聲。”
“還不是穆氏,我還沒過去看,兒子,你先休息,我去瞧瞧。”她剛才好像聽到穆氏說二哥打人,這怎麼可能?
“算了,也睡不著了,我也去看看。”
“好吧,那你和你爹站在一起啊,免得誤傷了你。”白氏不放心道。
陳延點頭。
母子倆才來到兩老的屋子門口就聽見,陳鐵柱的怒吼聲。
“你是不是要造反啊老二!”
“你你你!”陳鐵柱一手指著陳河一手捂著胸口,像是立馬就要倒下的節奏。
杜氏也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指著陳河。
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他那憨厚老實的二兒子。
大哥陳江這會兒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看地上仍然在哭嚎的穆氏,又看看面無表情的陳河,再看看剛進門震在當場的陳家其餘人。
此刻他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老二瘋了!
陳老三此刻也回神了,小聲湊近陳江說道“娘勒!二哥真鬼上身了!?”
“我之前和你說,你還不信,這下信了吧?”
陳老三忙不迭點頭。
倒是有點信了,畢竟今日的二哥,他覺得好瘋,和以往的二哥完全不一樣呀,再怎麼受刺激,人哪裡就會突然變成另外一種模樣。
正要再和自家大哥說句什麼,就瞥見自家親兒子和媳婦兒進來了。
忙過去,將兩人拉到身後來。
“你們怎麼來了?”
“怎麼回事?”白氏問。
陳老三小聲給母子倆嘀咕了幾句,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三言兩語說清楚了。
陳延聽到了來龍去脈,也好奇的看著陳河。
白氏尤為震驚。
“這,二哥是瘋了吧?”
“誰說不是呢?咱們別說話,就看著就行,算了,還是站遠一點吧,萬一等會兒又要動手咋辦?”
白氏連連點頭,忙將陳延拉著往後退了幾步。
“二哥!你這是幹什麼!?穆氏怎麼惹你了,你要這樣對她?她是弟妹啊二哥!”陳川回神立刻上前去將地上哭嚎的穆氏拉起來,然後轉頭大聲質問著陳河。
“當家的啊,大川啊,我不活了!我要被二哥欺負死了,我的牙也被他打掉了,你一定要幫我教訓他!不然我就不活了,嗚嗚嗚~”
穆氏見到陳川后,是真的覺得委屈了,膽子也立刻升了上來。
平日裡,雖然陳河是當二哥的,但是論起威信,家裡除了公婆外,就只有自家夫君說話最有份量了。
陳川明顯也很惱怒,二哥這是在打他的臉啊!畢竟穆氏可是他的媳婦兒,打她不就是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嗎?
“二哥,你給穆氏道歉!”
“砰!”
陳河現在看到陳川這張臉就覺得噁心,再聽到這麼不要臉的一句話,沒忍住,直接上手就是一拳頭打上他的臉。
“啊!!!”
陳川猝不及防間被攻擊,一時間來不及反應,直接向後仰倒在地,痛呼出聲。
“你幹什麼!!!”
陳鐵柱暴怒,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朝陳河撲過來,手中的煙桿直接毫不留情的用力敲打過來,陳河快速避開,才沒有被打到。
“老大,老三,給我攔住他,他今兒個是要造反吶!給我打!”
“川兒!川兒你怎麼樣了?老大媳婦兒,你趕緊去叫大夫啊!”
沒有一個人動作,大家都下意識退後了好幾步,陳江夫婦亦然。
現場一片混亂,穆氏的哭喊,眾人的驚愕。
陳河目光冷冷的瞪著陳鐵柱和杜氏,又看了一眼陳江和陳老三的方向,見兩家人都沒有動作,才又看向陳鐵柱和地上著急不已的杜氏。
“爹孃,我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陳河平靜的聲音在喧鬧的屋子中竟顯得格外的清晰。
整個屋子頓時一片寂靜,陳河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
陳鐵柱和杜氏錯愕一瞬,轉瞬間便又異口同聲的怒吼道,“我們沒你這樣不孝的兒子!”
陳河聞言,又笑了,淒涼的笑。
看得陳延眉頭一挑。
這二伯,和之前看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終於覺醒了?
“好。”
聽到陳河的話,陳鐵柱夫婦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說什麼!?”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道。
“我說好,日後我不再是你們的兒子,聽清楚了嗎?”
多餘的話,他不想再說,以爹孃的偏心和對他的無視,他說什麼根本沒用,他們不會放在心上,想讓他們有一絲後悔和愧疚之心簡直比登天還難,他寧願離開這個家,自立門戶。
“你!你!你什麼意思?”陳鐵柱一個站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陳江過來扶住。
“既然爹孃眼裡心裡沒我這個兒子,只有四弟,那我就不礙你們兩老的眼,至於你說的休妻,讓我兒磕頭認錯,就不要想了,你們根本不配!
我兒說得沒錯,陳川就是偽君子,就是家裡的蛀蟲,讀書人,屁的讀書人,陳川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爛人,你們就是他的幫兇,家裡這麼窮,吃不飽,都是因為他,讀書那麼多年,連個童生都沒考上,還狀元,這就是個笑話!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那種!而我和大哥一家多年來就是供你們免費驅使的老黃牛,現在我不幹了!”
陳江聞言,神情也有一瞬間的動搖。
是啊,老二說的對,家裡這麼窮困,都是因為供四弟讀書造成的。
而幫兇就是爹孃,是他們日復一日的壓榨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給四弟當牛做馬。
這麼多年,他們大房二房幹活最多,但是吃個半飽都成問題,看看家裡面各個瘦成什麼樣子了,而四弟一家卻是穿著最好的細棉布衣裳,吃得最多的。
秦氏最有感觸,其實她不滿很多年了,為了供小叔讀書,她大兒二十多歲了,還沒有銀子娶媳婦兒,家裡窮,根本沒人看得上陳家,誰不嫌棄呢?好人家哪裡會將自家姑娘往火坑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