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把車開進去,還沒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下,她下調車窗,就聽見保安對她說。
“你好,這裡不允許隨意進出。”
江月只笑了笑:“我知道你這邊的規矩,但今天就是周頌年自己出來,都攔不了我。”
她長得漂亮,話也說得囂張,開的車尤其昂貴,保安一時投鼠忌器,不敢攔她。
江月也沒有要為難工作人員的意思。
她打開車門,走出去對著攝像頭露了個臉,下一秒保安耳朵上掛著的對講機就響起,他連連點頭,很快變得畢恭畢敬。
“周太太,您請。”
他甚至看上去有些緊張懊悔。
江月也沒多說什麼,只進了車,又從包裡翻了個紅包遞給他,順帶說了聲:“謝謝。”
等對方接了紅包,情緒放鬆,退回去站崗後,江月才把車開走。
到了會所門口,果不其然已有一堆侍應生站在那邊等著“接駕”,車門都不用她親自來開。
江月一走出來,侍應生便幫她拎包,江月也不客氣,隨手把車鑰匙也遞了過去,自會有人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
會所的門大開,老闆跟經理在她身邊殷勤款待,等她坐到沙發上時,甜點果盤香檳也一應上齊,甚至還附贈兩瓶包裝過度,據說八幾年的乾紅。
“這邊的員工培訓不到位,竟不知您今天過來,攔著了您,實在不好意思。”
經理微微躬身,露出一個極其標誌的笑容。
江月擺了擺手:“哪有這麼嚴重,是我貿然打擾,跟人家沒有關係,他那是盡職,你們可別扣他工資。”
“怎麼會。”經理跟老闆都鬆了口氣,又連忙吹捧她:“周太太真是像傳聞裡一樣平易近人。”
這吹捧有些諷刺。
圈裡誰不知道江月是“泥腿子”出身,沒嫁給周頌年時也就勉強小康家庭,架勢端的再足,也難免心虛。
不知多少人背後議論她德不配位。
江月客氣話說完,也不再一味跟他們周旋,開門見山道:“你們周總什麼時候下來?”
老闆神情變得微妙,打哈哈道:“周總在上面應酬,一堆男人聚堆,抽菸喝酒,怕燻著太太。”
又問她:“對了,您要點些什麼嗎?周總包了場子,方才知道太太到了,特地吩咐,說太太喜歡吃海鮮,後廚恰好有幾條新進口的澳龍,大黃魚也有,野生的,吃起來非常有滋味……”
他具體說的什麼,江月沒仔細聽。
只敏銳的捕捉到一個信息點。
——周頌年知道她來了。
這也正常,結婚三年,江月對周頌年也有些基本的瞭解。
周頌年這人怕死謹慎的很,出趟門恨不得帶上一車保鏢,他能來的會所,場子必定乾淨,說不定他還參了股份,把控了這裡的所有監控,以防備不時之需。
——比如太太上門捉姦。
老闆是被他丟出來打發她的,宋墨挽最憎煙味,所以周頌年從不抽菸。
“吃倒是不必了,現在實在沒胃口。”
江月瞭然一笑:“怕是宋小姐在上面吧。”
這話誰都不敢接,原本圍做一團的侍應生立刻東看西看假裝忙活,老闆更是接了個鬧鐘假裝緊急來電溜號跑路。
經理左右難逃,硬著頭皮在她身邊站樁,心裡罵街,面上卻僵笑著:“太太實在說笑,周總可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只是樓上聚會忙著要事,說是要待會才能下來跟您共進晚餐。”
這話假的一匹,虧他說得出來。
江月狠狠抿唇才壓抑住沒噴笑出聲。
眼看經理都要額頭冒汗,她才開口:“少來這套,你也不用緊張,是什麼情況我自己會上去看,大不了我丟一次臉,保準連累不著你們。”
她說完站起身就要往樓上走,經理哪裡敢放她上去,又不敢死命攔著,只能儘量廢話,拖延時間。
“您可別,到時候周總生氣,您人好,也體諒體諒我們這些手底下打工的。”
“我體諒啊。”江月道:“等我上去了,回頭給你們加獎金。”
這獎金拿著都燙手!
經理焦頭爛額,頻頻給手下員工使眼色。
好在幾乎是下一刻,會所旋轉樓梯處就烏泱泱下來一群人。
江月抬頭一看,各個西裝革履,華服美衣,打扮精緻,盡是豪門公子小姐,一窩蜂的人模狗樣。
周頌年自然是狗中之王,屹立其中,猶如眾星捧月。
他身邊還有站著他的月光女神宋墨挽,兩人男帥女美遙相對應,再加上週圍一眾朋友發小烘托,那架勢比偶像劇還要好看。
“這是怎麼了?樓下這麼熱鬧。”
張英奕笑得好似狐狸,覷著眼往下看,“嫂子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們怎麼還攔著不讓上來。”
他倒是情商高,想挑江月的刺,斥責的卻是攔著她的經理。
江月只當他在狗叫,理都不理。
他們人多勢眾,她也鬧不起來,抬頭時跟周頌年目光相撞,能清楚的瞧見他眼中那抹譏諷笑意。
他是故意的。
知道她來捉姦,故意帶著一堆人下來,彷彿在跟她耀武揚威,數落她蠢笨,他的錯處可沒那麼容易被她抓到。
賤男人!
來見前任還知道戴個隱形,一點也不知道金絲眼鏡配高定西裝的魅力。
沒品味的東西!
江月偷偷翻了個白眼,這次捉姦算她失敗,這麼多人在場,總不能截圖攝像說他們在開impart吧?
但凡她敢這麼搞,百分百要成為圈內公敵,她可不想跟周頌年撕破臉。
想清楚後,江月打發了夾在修羅場裡汗流浹背的經理離開,又努力揚唇對著周頌年擠出笑容。
“周總,您可算出來了,我還想著您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得自己把這兩瓶好酒提回去了。”
周頌年聽她一開口,臉就沉了下來,陰惻惻的問她:“你怎麼來了?”
嚯喲,好刻薄的語氣。
江月故作委屈,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我逛街路過,看到了你的專車,本來想搭個便車,結果司機張叔說你在這裡,我就來等你了。”
又夾著嗓子:“老公,我不想自己走回去,累死了。”
江月覺得自己這句夾子音說的真噁心。
但周頌年身邊那些人的表情很有趣,有看戲的,有不平的,還有對著宋墨挽擠眉弄眼的。
他們是一夥長大的發小,知根知底,與之相比,江月才是外人。
所以各個覺得她是來宋墨挽面前耀武揚威宣誓主權,不然怎麼會又是在樓下堵截,又是故作姿態的在宋墨挽面前嬌滴滴的喊“老公”。
甚至有一個人直接嗤笑出聲,跟身邊人大聲“嘀咕”:“江小姐手段依舊……真是上不得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