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輔導員已經請假，關於實習證明，琴姐幫她搞定，這一個多月，吃住都在醫院。
她學分的早已修完。
順帶在病房把實習報告也寫了。
輔導員知道她的情況，後續學校有什麼事都不找她。
畢業典禮這天。
李蘭娟吃了奧斯康定才出門。
李蘭娟特意讓禾念安給她化妝，穿上一身貼身旗袍，既優雅又高貴。
化完後在鏡子照了照。
禾念安從鏡子後面抱住李蘭娟，她的媽媽那麼美，幽默又大氣，如果不是嫁給她爸爸，人生一定很美好。
“我媽今天特別美，一點病氣都看不出來。”
“畢業典禮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場合，媽媽當然要以最好的狀態出席。”
禾念安看著鏡子出神，這身喜慶的旗袍，如果是出席她的婚禮該多好啊。
李蘭娟摸摸她的臉：“我閨女在想什麼呢？”
“這身旗袍，原本是打算出席我的婚禮穿的嗎？”
李蘭娟認真看她的眼睛：“閨女，婚禮不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場合，你的畢業典禮，你的頒獎典禮，你的人生所有的高光時刻，才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場合，能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媽媽沒有遺憾了。”
禾念安鼻子一酸，她希望李蘭娟可以出席人生所有的高光時刻，可是不能如願了。
禾念安拿一個輪椅推著李蘭娟走，特意包了一輛車到學校。
到了學校她想推著李蘭娟走，李蘭娟著看大氣的校門感嘆：“當初要是不認識你爸，我應該也能在這樣的校園讀書。”
說完推開她的輪椅：“不坐輪椅了，媽媽想在你校園走走。”
禾念安把輪椅留在專車上。
牽著李蘭娟的手到禮堂。
進入禮堂的時候很多人回頭看她。
同時她也看到了傅璟忱那三人。
一個多月沒見，猛的一見心裡還是會跳一下。
只一眼她就迅速移開視線。
她找一個空位讓李蘭娟坐下：“媽你在這坐著，我去簽到。”
李蘭娟拍拍她的手：“你忙你的，媽媽在這看你就好。”
她走到最前一排排隊簽字。
麥琪琪假裝親熱的挽住她的手臂。
對於麥琪琪的突然親熱她很反感，但是不想讓媽媽知道她跟同學相處不好，所以沒有跟麥琪琪當眾撕破臉。
傅璟忱不知何時在她身後：“禾念安，不是說你媽媽生病嗎。”
傅璟忱視線看向她媽媽的方向，嘲諷道：“騙不下去了？”
傅璟忱旁邊的池少東也插一嘴：“禾念安，你不是說你媽媽生病快死了嗎？你媽這狀態，第二春都可以找。”
禾念安那屈辱感又一次被包裹，倔強的說道：“跟你們無關。”
池少東一副正義凜然的態度：“禾念安你真行啊，居然詛咒自己的親媽生病。”
麥琪琪見傅璟忱和池少東都不站在禾念安這邊，而且看的出來還討厭禾念安，再看整個禮堂圍觀的人，眼底閃過一抹狠毒。
她何不幫傅少和池少一起討伐禾念安。
能給傅璟忱留個印象，還可以把禾念安往死裡按。
用關心禾念安的語氣說道：“池少你誤會了，念安媽媽確實是多年的尿毒症了。”
池少東臉上出現龜裂，有點不自然的說：“果真？”
麥琪琪點點頭：“是的，念安這些年特別辛苦，她爸爸去世的早，她養自己的同時，也在養她生病的母親。”
傅璟忱神情鬆動，眼底閃過一抹愧疚。
禾念安眼神警告麥琪琪。
麥琪琪不把她的警告當一回事，接著說：“可是光她做那點兼職怎麼可能夠，一個尿毒症的媽媽，還有自己的生活費，母親的生活費，她為了活下去真的不容易，有些時候錢來的不乾淨，那也是生活所迫。”
整個禮堂開始竊竊私語。
“傳聞她被包養是真的？”
“那麼漂亮的清冷女神，居然被人包養。”
“那也是沒有辦法，人總要生存。”
“傅少還公佈了禾念安是他女朋友，傅少這帽子戴得真綠。”
“傅少也真是的，多給女朋友點錢，禾念安就不至於做這樣的事了。”
禾念安氣得身體發抖：“麥琪琪，我說過如果你造我黃謠，我一定會告你。”
麥琪琪：“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天天從酒店出來的人是誰？”
她旁邊一個女生，也是當初在籃球場給傅璟忱遞水的女生說：“雖說為了生活，但為了錢做這樣的事，那不就是小姐嗎？”
討論她的聲音越來越多。
“是啊，雖說迫不得已，但用身體換錢本質上不就是小姐嗎？”
“就是，賣淫就是賣淫，把賣淫說成為了救母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違法行為找一個高尚的藉口。”
“違法就是違法，不是故意殺人也是殺人了。”
這些聲音像是一把把刀紮在她身上，呼吸不得，動彈不得。
她算是看明白了，從傅璟忱那句話開始，這些人為了討好傅璟忱，為什麼難聽的話都砸向了她。
以前聽說網暴能讓人去死，可是她現在經歷的是當面的集體霸凌。
沒人聽她的解釋，沒人在意她的解釋。
這四年她一般獨來獨往，什麼男生的追求都拒絕，大學四年幾乎不跟男生說話，卻突然跟傅璟忱好上了，追過她的男人厭惡她拜金，女生嫉妒她，因為眼裡完美的富二代傅璟忱居然喜歡她。
他們有些人想要發洩，但是大多數人是在人群的裹挾下，自認為站在人多的一方就是正義。
這些人都一擁而上，沒有組織的對她來一場言語霸凌。
而她現在最不想母親看到她被人欺負，視線看回李蘭娟的位置。
她不希望媽媽臨死前還不放心她。
只是那個位置早就沒有李蘭娟的身影。
她四周看看，結果她被狠狠扇一巴掌。
李蘭娟身體不穩的看她：“念安，媽媽說過，讓你做人要堂堂正正的。”
禾念安不可置信的看自己的母親：“媽，連你都不相信我嗎？”
李蘭娟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淚如雨下。
盛滿淚水的眼底滿是愧疚。
“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為了這巴掌，也為了自己的身體連累了女兒而說對不起。
李蘭娟上前抱住禾念安，小聲的在她耳邊說：“媽媽對不起你，早知你那麼累，走投無路到這地步，媽媽早該去死。”
“媽你這說的什麼話？”
“我看到你的微信收款了，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了，不然媽媽死不瞑目。”
微信收款？
最近傅璟忱確實經常給她轉錢，都是幾千塊的轉，確實很像嫖資。
“媽，我真沒做這樣的事。”
可是她的話李蘭娟已經聽不到了。
李蘭娟不知何時暈在她懷裡了。
她驚慌失措的搖搖李蘭娟：“媽，媽你快醒醒。”
突然像是神力附體，公主抱起李蘭娟，往她專車方向跑。
禾念安離開禮堂了，但禮堂的聲音並沒有停止。
麥琪琪不屑道：“真能演，現在尿毒症又不是不治之症，演得像快死了一樣。”
劉曼擔心得拉一下麥琪琪：“麥琪琪你不要說了，萬一她媽媽身體不行了呢。”
麥琪琪：“切，我跟她同一個地方的，她媽媽身體怎樣我不清楚嗎？前段時間還能跟村裡的老太太打牌呢，還有人給她媽媽介紹對象呢，母女倆真會演戲。”
麥琪琪這麼說，原本還擔心禾念安媽媽身體的同學，紛紛鄙視禾念安。
而傅璟忱也想起了當初禾念安跟她母親在車裡的對話。
到醫院的時候，李蘭娟還是沒有醒，緊急送進去搶救室。
她只能無助在門外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數著時間看著搶救室燈。
不停的有人進出搶救室。
每一個出來的醫生她都希望跟她說一聲媽媽搶救過來了。
只要搶救過來，她就能跟媽媽解釋清楚，她沒有賺過不乾淨的錢。
禾念安跪在搶救室門口，叩拜八方神明。
保佑媽媽醒過來。
不要帶著遺憾和愧疚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