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儀這邊含德殿裡的動靜不小,後宮不少人都知道她去御前不過一刻鐘就回來了,回來後氣急敗壞。
坤寧宮裡,
“娘娘,那個阿知一直待在太和宮是否不合規矩?”
遇春小聲道。
“規矩?”
皇后轉著手裡的佛珠,低聲道,“這天下的規矩都全憑皇上喜惡。”
“可是娘娘,皇上已經許久未進後宮了。”
遇春為皇后娘娘心疼,
皇后將佛珠遞出去接過遇春手裡的剪子,“這樣不是正好嗎?”
如今這宮裡,最坐不住的應該是玉寧宮那位,
“咔嚓。”
皇后利落剪掉牡丹花旁邊的殘枝,
遇春明白皇后的意思,咬咬唇不再說話,
皇上從三年前那件事後就極少進坤寧宮了,就算是初一十五這種日子也不再來,
半年中能來坤寧宮一回就已是難得,
逢夏伺候皇后淨手,看著皇后娘娘如今這樣她也跟著心疼,
“娘娘,御膳房今日做了烤全羊,送了些過來。”
“太膩,撤了吧。”
逢夏和遇春對視一眼,兩人心疼又無奈,
玉寧宮,
方茶給淑妃捶腿,
林昭儀去太和宮的事情玉寧宮裡自然也是知道了,
淑妃手裡繡著一件快完工的寢衣,上頭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
淑妃的繡活一向出色,就算是跟司織局的嬤嬤相比也差不了什麼。
“娘娘,皇上都許久未來了,您…..”
方茶不忍心說下去。
“不過是個小宮女,皇上覺得新鮮,也值得你們當回事?”
淑妃手上繡活未停,
她是太傅之女,後宮裡的淑妃娘娘,那個叫阿知的只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孤女罷了,
可雖是這樣想著,她心裡到底是在意的,
“嘶。”
一個不注意,針就扎到指尖,沁出血。
阿知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後宮眾人的眼中釘,她此時玉臂橫陳,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皇上。”
她無力喊著手指作亂的人,
韓衍黑眸深沉,眼底裹挾的慾望恨不得將阿知吞沒,
細微的水聲傳來,
阿知又羞又惱,渾身無力,
隱隱又有一絲讓她覺得難以啟齒的愉悅,
韓衍將阿知的媚態盡收眼底,手上幾下動作就讓阿知軟成了一灘水,只能無力地依靠著他,
“皇上欺負人。”
阿知腦袋埋在韓衍肩膀小聲嗚咽控訴,
韓衍將修長的指遞到阿知面前,故意打趣,“阿知姑娘可真難伺候。”
阿知不願看,推著他去淨手,
看到韓衍用茶水淨手之後臉上的紅暈才淡了許多,
韓衍將榻上的人抱進自己懷裡,“想要什麼位分?”
阿知滿臉無措地在他懷裡坐直,“皇上。”
韓衍見她發愣,輕笑,“只要不是太貪心,都可。”
阿知咬著唇,她猜不透皇上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貪心,是指什麼位分算貪心,
何況,
阿知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就算她跟韓衍做了很多親密、不可言說的事情,她也從沒想過能成為宮妃,
阿知咬唇,老實說,“奴婢不知道,全憑皇上做主。”
韓衍將人重新摟進懷裡,忍不住點了下她額頭,“你倒是聰明。”
阿知趴在他懷裡不接話,
“朕會為你挑個合適的。”
韓衍本想給阿知一個從七品選侍,
但現在,不急,慢慢來。
還有兩日就到冬至了,後宮提前好幾日就已經熱鬧起來了,
屆時,皇上會宴請百官,官員可攜帶妻子兒女赴宴,
後宮中只有三品以上的妃嬪才有資格召見親人,就算是這樣,一年中能見面的次數也是少得可憐,
得寵如淑妃一年也不過兩三次,
那些位分低又不得寵的,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一次,也就只能在這種宴會上遙遙見一面了。
阿知以往每年冬至都是跟元寶和楊公公一起吃餃子,今年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韓衍前日讓趙福送了方徽墨給阿知,她此時抓在手裡玩,阿知心裡想著事情,一個字都寫不進去。
“姑娘。”
芍藥從外面進來,手裡捧著盒子,
“這是司織局剛剛送過來的。”
是一套衣裙,不似宮女服飾,但也不像是宮妃那般張揚,
芍藥見阿知興致缺缺,忍不住小聲說,“司織局的嬤嬤說這是用上好的蜀錦所制。”
蜀錦珍貴,後宮中也就高位的那幾個能分得幾匹。
阿知手摸上去,面料柔軟還閃著光澤,
是粉色,粉色嬌嫩,阿知換上剛剛好,
阿知還未及笄,芍藥給她梳了個雙平髻,
乍一看,仿若高門裡的閨閣小姐,
阿知這個打扮在宮裡可謂是不倫不類,可韓衍偏就喜歡她這副小女子的模樣,
阿知打扮好去前殿,
趙福看到阿知過來臉上的褶子都深了幾寸,
今日早朝,有官員上奏戶部尚書貪墨,證據確鑿,戶部尚書還在大殿上喊冤,那頭就從他府邸搜出白銀三百萬兩,
氣得皇上大發雷霆,早朝未結束就下旨抄了戶部尚書的家,至於戶部尚書本人則是被關進了大牢,聽候發落。
皇上盛怒,早膳都還未用,趙福正犯難,就見到了阿知,
“阿知姑娘。”
阿知遠遠的看到趙福笑得諂媚就心感不妙,
“趙公公,既然皇上在忙,我等會再來。”
阿知轉身就想走,
趙福趕緊苦著臉將人攔住,“阿知姑娘,巳時已過,皇上還未用早膳,也就只能您幫著勸勸了。”
趙福是個人精,好幾次殿內氣氛緊張他都是推阿知出去,
幾次下來,阿知每每看到他這個諂媚的笑,就知道韓衍定是心情不佳,
阿知不樂意地將湯婆子丟到趙福身上,自己接過了他手上的食盒,
“多謝阿知姑娘。”
趙福發自內心笑得燦爛,
也不是他故意不厚道,只是這種時候他們誰進去都得捱罵,也就阿知姑娘有那個讓韓衍消火的本事。
聽到腳步聲,韓衍頭也未抬,直接砸了本奏摺過去,
“滾出去!”
阿知嚇了一跳,奏摺砸在她腳邊,
聽到獨屬於小女子的驚呼,韓衍手指輕按眉心,語氣無奈,
“趙福那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