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裡，簫婉白想不通。
她想不通這個世道怎麼了，就連混混都能接受採訪。
可出於職業，簫婉白只能繼續追問林曉曉，確認起蘇白這番話語的真實性。
“你採訪他們什麼？”
“我……我想向網民們普及一下他們的生活方式。”
“這個應該，不犯法吧？”
林曉曉這會忐忑開口。
直播間的網友簡直太熱情了，直接報警了……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跟蹤打聽蘇白，偷拍直播的事情。
簫婉白在少許沉默後，終究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可她想起借網貸的話語，不由狐疑的看了兩眼猛虎會的眾人，簫婉白開口道。
“你們真在借網貸？”
“對啊。”
“你們最好老實點，網貸借是好借，你們還得起嗎？”
蕭婉白皺眉，這個時代已經有很多青年深陷網貸的漩渦了。
如果這幫傢伙借了，到時候確定還的上？
要知道蘇白這傢伙，就連早飯的20塊，都還是找她借的呢。
結果這會，蘇白笑了。
“誰說我們打算還了。”
蕭婉白聽到這話，那張剛有緩和的面容，瞬間嚴肅了起來。
蘇白卻馬上解釋。
“我們找的都是黑網貸，是他們違法在先，我們不還也沒關係吧？”
旁邊剛被狠狠坑了一筆的小弟，這會連忙點頭。
“就是就是，我明明借了八千，結果那邊只給了我一毛！”
“他們還要我一個星期還一萬呢。”
林曉曉這會已經停止了直播，正怯生生躲在一旁。
似乎自己腦門一熱，來採訪，的確有不對的地方啊，萬一被抓了就不好啦。
不過這個什麼黑網貸。
也太黑了吧。
借八千，給……一毛，還一萬？？
……
簫婉白此刻，眉頭早已擰成了一團疙瘩。
於情，自從上次在警局談過話後，她對蘇白的觀感就有了些改觀。
於理，這件事也確實如蘇白所說，這種本身就違法的債務糾紛，是不受法律保護的。
只能說蘇白這群人，不講素質……
當然，蕭婉白其實更厭惡那些幹黑網貸的。
這些人，大多數此前都不乾淨，上面最近也有要全面整治這些公司的意思。
蘇白借他們的錢不還。
某種意義上講，甚至是變相阻止了更多人上當。
遇到這種情況。
簫婉白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理。
想了想，她索性看著蘇白雙眼，選擇先岔開了話題。
“嗯。”
“看不出來，你還挺懂法律。”
原本蘇白還有些擔心，簫婉白會不會借題發揮。
不過看起來，這位大美女其實還是蠻有正義感的。
聽完對方這番話，他也將心落回了肚子裡。
轉念一想，蘇白突然有些感慨。
前世身為當紅的律政精英，無數大亨捧在手中的香餑餑。
就算沒有黑網貸，他也有別的法子，解決猛虎幫的資金問題。
可這個念頭一起，蘇白心底就多了些傷感。
前世，少時品學兼優，又從名牌大學畢業，成為人家的孩子。
步入社會很快就轉變為律政大佬的他，更是人生贏家。
可結果呢……如今居然和一幫社團成員混在一起，剛剛更是還在為二十塊發愁。
這種巨大的差別，頓時令他有種跌入谷底的感覺。
難不成是以前幫了太多黑心富商，這才遭了天譴，成了如今的黃毛？
難說。
不等他接著想下去，簫婉白的話語已然傳來。
“蘇白，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我奉勸你一句。”
“蕭警官，有事您說。”
懂得采納建議是一個十分良好的習慣。
開口時，蘇白臉上帶著笑容，心底更是沒有半分芥蒂。
簫婉白看了半晌。
哪怕以她多年從業的經驗，也沒從蘇白眼底找到絲毫不滿，只能無奈道。
“你們要遵紀守法啊，黑網貸的事情目前也沒條例可以管，但要是被我發現了你們敢違法，我其實不想抓你們進去。”
“明白，謝謝簫隊關心！”
聞言，蘇白臉上洋溢著笑容，將頭低了低，隨即轉身和小弟們傳達起了話語。
見猛虎會在蘇白的組織下，儼然要進行一場簫隊話語傳達會。
簫婉白只能搖了搖頭，招呼起林曉曉。
“我們要回警局了，你也一起吧。”
“啊？”林曉曉的反應，完全超出了簫婉白的預料：“謝謝簫警官，我還不打算走呢。”
“嗯？”
如同一口氣憋住吐不出去。
簫婉白後續的話語，盡皆融化在了林曉曉的笑容裡。
看對方的歲數，頂多就在二十出頭。
這個年紀，對工作過分上進的有，但少的可憐。
恰好蘇白又很帥。
幾乎不用太多推理。
簫婉白就能猜到，足以說服林曉曉留在這裡的理由，恐怕就是蘇白那張臉了。
這小子最近給人的感覺，變化很大，有種莫名的氣質。
要不是刑警隊事務繁忙，連她也想多和蘇白聊一會。
甩去腦海中泛起的雜亂念頭，簫婉白再沒有言語，坐入警車離去。
而另一邊的蘇白，是真心怕猛虎會的兄弟們，為了錢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恰巧簫婉白又說了那麼句話。
他索性接過這個話題，和小弟們科普起了各種案件的刑罰。
“我跟你們說啊，當今這個社會，不懂法律是不行的……”
十幾分鍾後。
待蘇白科普的差不多了，一轉頭卻看見林曉曉眼眸中閃爍著崇拜，正欣賞的看著他。
“你沒走？”
“啊！”似乎美夢突然被驚醒，臉上飄起抹紅暈的林曉曉，急忙開口解釋了起來：“我，我也想借網貸。”
“啥？”
“你真要講借？我之前開玩笑的……”
林曉曉身為記者，又是名坐擁粉絲基礎的主播。
居然要跟他們學擼網貸？？
不是？
姑娘你怕不是剛才被嚇蒙了吧？
擼網貸，在普通人耳中的名聲可不好聽。
林曉曉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又有記者這層身份，按理說掙到的錢，應該足夠她花了。
似乎沒必要趟這波渾水吧？
念隨神出。
在蘇白那打量的眼光下，林曉曉雙手擋在胸前，臉上愈發有了幾分紅潤。
見前者遲遲不說話。
她只得急匆匆證明起自己的價值。
“我能幫你們很多忙。”
“我知道。”
“我……”
我了半天，林曉曉也沒想到太多話，只得坦誠道。
“蘇白，我很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蘇白語調依舊平淡，眼神卻愈發好奇。
在他那好似要看透林曉曉內心的雙眸下，後者只能眼中醞出些淚水，似乎隨時都要哭。
“我缺錢，很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