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成笑容一僵,馬上反應過來這筆錢不是白拿的。
不過如果他是姜涵寧,也不喜歡Lily這類拜金的女孩,但是現在兩個人甜甜蜜蜜,他人微言輕的,這麼去棒打鴛鴦,只怕不僅做不到,還會把姜天佑狠狠得罪了。
“這,這……”
鄒成支支吾吾起來。
姜涵寧看到他一臉糾結的神色,問:“幫她找一個比姜天佑更優質的目標,這件事很難辦嗎?”
“……”鄒成一下明白過來,“不難辦。”
他怎麼沒想到,姜天佑在圈子裡是頂尖的,但是姜家畢竟是在走下坡路,而且姜家的財政大權也不在姜天佑身上。姜天佑最多隻算個紈絝子弟,對lily那樣的女孩子來說,確實有更好的目標。
於是他信誓旦旦地說: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姜涵寧:“辛苦。”
鄒成見她沒有留下的意思,就親自送她出門,走到門邊,注意到廊外等候的時軒時,立刻眼明心亮,對著姜涵寧露出一個愧疚的表情,
“姜小姐,不好意思,那個……我還有一些事要忙……”
姜涵寧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鄒成立刻把時軒招來,囑咐道:“好好送姜小姐。”
*
休閒酒吧只佔了會所頂層的很小一部分,而旁邊的主宴會廳正在辦一場中宇財團的週年宴會。
這裡面是會所中真正的名利場,中宇的客戶都是A市的權貴,喝杯碰盞的時候,未來一兩年的合作意向就定了下來。
外側走廊裡時不時有侍者端酒經過。
姜涵寧和時軒剛走到兩條走廊的交叉口,就聽到另一條走廊有人不斷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的聲音。
姜涵寧止步轉頭。
時軒見姜涵寧停下了腳步,也隨著她望過去。
道歉的是一名年輕的女侍者。
她正要跪在一個男客人的腳邊,嘴裡不住道歉,一邊正要拿著紙巾幫他擦拭皮鞋。
旁邊一瓶紅酒碎裂在地上,酒水濺了一地。
這種場面時軒在會所裡見過太多了。
被撞到的男人臉色凝沉冷峻,氣場強大,讓人望而卻步,一看就知道身份絕對不低。
而跪在地上的這個女侍者無疑是剛進會所不久,舉止間還帶著一股青澀的感覺。
不過也正是這種青澀的可憐,才能引起上位者的憐憫。
時軒猜測她能被調到這個頂層的宴會上,多半就是為了讓她能和高高在上的客人有一些特殊的接觸。
畢竟相比於千篇一律循規蹈矩的安排,偶然的意外的碰撞更能刺激男人的神經。
“對不起,對不起……”
宋夕悅幾乎要急哭了。
今天是她在這間會所上班的第一週,頂層人手不夠就把她也給抽調了上來,只安排她在宴會外送酒。
可是她什麼酒都不認識,搞錯了好幾次,捱了好一頓罵,這回好不容易弄對了,正高興,一不留神不小心撞到了客人。
“這是怎麼回事?”
負責宴會的原經理正要出來迎接秦耀,看到這一幕愣了一愣,然後快步走過來。
“秦先生,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
他和秦耀連聲道歉後,轉頭厲聲訓斥起地上的宋夕悅來,
“你沒長眼睛嗎!”
“送個酒都能撞到客人!”
宋夕悅手裡還拿著紙巾,捱了經理的罵也不敢回嘴,只能紅著眼睛,默默地繼續擦拭。
“不用擦了。”秦耀皺眉說道。
原經理聽到這一句,立刻停止了斥罵,見宋夕悅還低頭繼續,忙把她拉起身來,
“沒聽見秦先生的話嗎,不用擦了。”
秦耀本人很少出現在會所,為數不多的都是商務宴請,如果不是今天中宇的宴請,他估計也不會出場。
這宋夕悅人笨是笨了點,不過運氣實在是好。
秦耀借了原經理的電話,打電話給鄭秘書,
“是我,幫我拿一套西裝上來。”
其實為防這種意外以及其他一些隱秘的情況,會所也準備了全新的男士西裝和女士禮裙,甚至內衣內褲也是齊備的,但是經理一看就知道秦耀是不會考慮的,也就不用多嘴提了。
那頭鄭秘書正要和中宇的高管坐電梯上來,接到電話時也是疑惑了一下。
中宇的高管是會所的常客了,老狐狸一隻,聽到鄭秘書要去拿衣服立刻會意,嘖嘆道:“秦總今天豔福不淺啊。”
鄭秘書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可能,在秦總身上就太奇怪了,但也沒多說,只笑了笑,出電梯去車裡拿備用衣服了。
秦耀把手機給經理。
原經理捧在手上,說:“秦總,我帶您去貴賓休息室。”
又對宋夕悅招手:“快跟上。”
宋夕悅剛剛撿起破碎的酒瓶,哽咽著哭腔說:“經理,這…酒……”
之前把酒交給她的主管警告過她,這宴會上的酒每一瓶都在二十萬以上。
如果摔了要從他們的工資里扣。
可是她才工作一週,工資根本賠不起,她擔心是不是還要倒貼會所的錢。
原經理看她這樣子也是一陣無語。
這新來的人就是分不清輕重,要是之前的她那肯定是要賠,但是現在的她哪裡還需要賠這個酒。
要是喜歡,以後指不定能天天摔著玩!
當然這話不能現在說,他正要和宋夕悅含糊地說這事先放一邊,就聽到一句,
“酒記我賬上。”
宋夕悅一愣。
原經理反應得可比她快多了,馬上笑了起來,拉過宋夕悅道,
“還不趕快謝謝秦先生。”
宋夕悅就這麼被扯到了秦耀面前。
她怯怯地抬眸看向男人,只見對方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成熟的男性氣質,長相更是英俊無儔,氣勢逼人。
和學校裡那些輕浮幼稚的男生完全是天差地別。
尤其那種上位者可怕的壓迫感,讓她呼吸困難,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被經理催促了好幾遍才醒過神來,
“謝謝,謝謝秦先生……”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秦耀的眼睛,只是擋住了臉頰,但耳朵仍舊燒燙了。
她剛要說自己以後會努力還給他的,卻聽到——
“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她。”
“?!”
宋夕悅驚詫地抬起頭。
原經理也是出乎意料,本以為秦耀不計較宋夕悅的過錯,還把酒費攬下,這是看上了人的意思。
可誰知道他竟是要把宋夕悅開了。即便秦耀來他們會所的次數是鳳毛麟角,但他這一句不想看見就等於給宋夕悅判了死刑。
“………明白,明白。”
畢竟是會所的老人了,也明白這些上位者喜怒無常的脾氣,沒準是剛才宋夕悅的遲鈍不滿意了。
一念之間就沒了去天堂的門票。
他轉向宋夕悅:“既然秦先生這麼說,你現在把制服換下就走吧,餘下的事我會和你的主管說的。”
宋夕悅茫然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她想不明白,明明上一刻他還幫自己墊了酒費,為什麼要把她開了?
旁邊時不時又有送酒的侍應生走過,但都避讓到另一邊,沒有人敢多看一眼。
秦耀正要離開,剛走出一步,突然感覺外套上傳來一股阻力,回頭一看,是宋夕悅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宋夕悅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西裝衣角,眼眶裡的淚水一顆顆從面頰滑落,聲音帶著哀求:
“您可不可以不要開除我……”
“我,我媽媽之前得了乳腺癌,為了治病家裡欠了好多好多錢,還有高…高利貸…,催債的人每隔幾天都要找上門……”
宋夕悅只要想到那些人喊打喊殺的可怕模樣,身子就控制不住地抖個不停,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我還在讀書,找不到別的工作,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