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楠注意到江慧慧的異常，忍著疼痛和恐懼，看向地上的屍體。
原本那具屍體的臉是朝下的，但江慧慧為了救她，移動屍體的時候，將屍體的臉轉了過來。
屍體的臉正側著，半邊臉正對著她們。
儘管只能看到半張臉，但徐曉楠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人。
是李新。
畢竟這是個殺人犯，哪怕只見過一面，她都有十分深刻的印象。
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從心底升起，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慧慧，是，是你嗎？”
江慧慧看著她，臉上滿是歉意，眼中流下淚水。
看到這一幕，不用江慧慧回答，她也明白了。
怎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情。
李新突然跳樓，還就恰巧死在她們面前。
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而安排這一切的，絕不可能是人。
她明白，江慧慧與那個筆仙做了交易。
除此之外，別無可能。
“對不起，楠楠，我，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
江慧慧哽咽著，無法說出話來。
徐曉楠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她並不責怪江慧慧。
她受傷，是因為自己倒黴，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的傷可以好，但江慧慧會怎麼樣？
這交易可是等價的啊！
這時，不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還有救護車也已經在趕來了。
警察到來之後，很快就封鎖了現場，把李新和徐曉楠都送到救護車上，江慧慧也跟了過去。
李新被送進了急診室，但沒多久，醫生就宣佈李新死亡。
與之相比，徐曉楠可以說並無大礙，只是腿被砸到，造成了左腿骨折，需要住院療養。
這已經是她短時間內，第三次住進醫院了。
……
發生了墜樓事件，警方立刻對該事件展開了調查。
他們很快就弄清楚了李新的身份。
李新，原名叫李星宇，目前在一家餐館打工。
最近，與他接觸的人都沒有覺得他有什麼異常的狀況。
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絕不可能自殺，尤其是他的父母，堅持認為李新是被謀殺的。
警方非常重視，對這件事進行了仔細的偵查。
他們發現，5年前，李新曾經殺過人。
但因為年齡的原因，並未判刑，當時這件事在網上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當時的網絡上，幾乎全都是攻擊李新的言論。
這幾年，李新改了名字，離開了家鄉，在外地做零工，但因為身份被人扒出來，被迫辭掉工作，來到中州市才兩個月。
現在，他身邊沒有人知道他這段過去。
可警方卻在李新租的房子裡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房間的牆上，用血寫著幾個字。
“殺人償命！”
他們覺得，李新的死很可能與5年前的事情有關。
但經過調查，他們否定了這一結論。
經化驗，那些血是屬於李新的，從字跡看來，也是李新親手寫上的。
並且，現場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發現第二人的跡象。
可以斷定，李新是自己離開住處的。
而在李新墜樓的地方附近，監控曾經拍到過他的身影，他在凌晨5點的時候獨自上了樓頂，之後一直在頂樓待著。
隨後在上午九點半，從頂樓跳下去。
警方也沒有在現場發現有第二人的蹤跡。
另外，警方還在李新的手中找到一張照片。
即使是墜樓之後，那張照片也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中。
照片是李新小時候拍攝的，上面一共有四個人。
經辨認，在照片角落的人是當年那起事件中的死者江傑。
另外兩人則是和李新一起，參與了那起殺人案，算是李新的幫兇。
似乎所有的線索都表示，李新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感到愧疚，從而自殺。
從線索上看，這推論很合理，但警方依舊無法理解。
這件事已經過去五六年了，而且最近李新也沒有遇到什麼重大的事故，生活還算是順利。
他有什麼理由為當年的事情感到愧疚，從而自殺。
況且，他們調查過李新身邊的一些人。
之前，李新還把殺人的事情當做戰績炫耀，向周圍的人吹噓，只是最近幾年，因為擔心會受到別人歧視，才沒有那樣做。
李新從來沒有真的為那件事後悔過，就算是有後悔，也是因為那件事給他的人生帶來了很多不便而後悔。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五年前的事情愧疚到自殺。
這確實值得懷疑。
警方又擴大了搜查的範圍，他們這才發現一個令他們驚訝的巧合。
現場，有一名大學女生，被墜樓的李新砸到了小腿，被送進醫院。
這名女生叫徐曉楠，而和她在一起的人，叫江慧慧。
巧合的讓人感到害怕。
江慧慧竟然是當年的死者江傑的親姐姐。
那個殺死她弟弟的人，竟然在她面前跳樓。
並且，江慧慧最近這段時間，曾經三次去過李新打工的餐館。
這些巧合，讓警方有理由懷疑，是江慧慧認出了李新，知道李新是殺死弟弟的兇手，從而起了殺心。
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
警方立刻開始對江慧慧展開調查。
她是唯一一個，有殺人動機且最近還接觸過李新的人。
他們傳喚了江慧慧，對她進行了問詢，明顯可以感覺到，江慧慧有事情瞞著他們。
就在他們以為能問出什麼隱情的時候，江慧慧情緒失控，只說李新是罪有應得，活該。
之後就一言不發，拒絕配合調查。
警方覺得，或許找到了嫌疑人。
但掌握更多的線索之後，他們失望了。
江慧慧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條件，而她身邊，也沒有這樣的人。
她或許有殺人的理由，但絕無殺人的可能性。
最終，警方只能將李新的死定義為自殺。
並且，李新在自殺前的凌晨與母親通過話。
可能這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自殺的想法，所以才有這樣異常的舉動。
這件事也被媒體捅到了網上。
輿論幾乎一邊倒的認為，李新的死是活該，大快人心。
如果李新是被人殺的，殺他的人算是為民除害了。
如果李新是自殺，那也是他5年前就該做的事情。
只有李新的父母堅持為他們的兒子鳴冤。
他們認為，這絕不是自殺。
他們的兒子，他們很瞭解，一切都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就自殺。
李新的父母還去警察局鬧了好幾次，但畢竟沒有證據，他們影響不了結果。
警方最終還是以自殺結案。
……
江慧慧看著手機，眼中流出了淚水。
已經5年多了，她的弟弟終於得到了一個公道。
殺死他的人，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父母也都激動的哭了出來。
雖然他們認為李新是自殺，但也算是為江傑償命了。
雖然死者不能復生，但兇手受到懲罰，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江慧慧在上網看關於這件事的報道，輿論一邊倒的在罵李新。
看著網友的評論，江慧慧流出欣慰的淚水。
這也是李新應該有的下場。
就算是死了，依舊被人唾棄，因為人間自有正義。
只是這正義，來的還是太晚了。
並且，是她付出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
但這幾天，她的心情十分平靜，她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不管未來她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無所謂了。
人總是應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李新如此，她也是如此。
只是她覺得，實在太對不起徐曉楠了。
徐曉楠那麼擔心她，而她卻為了復仇，讓徐曉楠再一次住進醫院。
雖然這不是她的本意，但若不是她，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江慧慧收回手機，嘆了口氣，“不知道我還有多久，剩下的時間，就都陪著她吧。
就當為自己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