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妙清剜了他一眼。
他還知道?!
她現在手都是軟的,估計都拿筆都要打顫。
許是瞧見了她氣急敗壞又不敢發作的模樣,謝寒照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破天荒的說:“老實待著,下午我幫你抄。”
祝妙清也怔了下,隨後又幽怨道:“咱們的字跡又不一樣。”
“嗯,把字寫好看了難,寫醜了還不簡單?”
他抓著機會刺她字寫的醜。
祝妙清這會兒懶得和他爭辯,“你別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騙的還少嗎?
謝寒照直接衝著屋外命令:“傳膳。”
這才不緊不慢的放開了她。
祝妙清整理好衣裙,躲得他遠遠的。
用完午膳後,祝妙清藉著手累為理由,一個字也不肯寫,只在一旁給他磨墨。
謝寒照倒是遵守諾言,學著祝妙清的筆跡,將《女則》抄寫了五遍。
等第二天祝妙清去跟大夫人請安時,順便將那一疊《女則》送到了她面前。
大夫人拿在手裡看的仔細認真,愣是沒瞧出來是她兒子抄寫的。
她放下那一疊紙,讓人拿過來了一本冊子給她。
和昨日謝寒照手中的那本一樣,裡面裝訂著與他年齡家世匹配的女子。
“既然老夫人說讓你幫我,你也看看,哪個閤眼緣些。正好過幾日就到老夫人的壽辰了,剛好能將人叫到府中與寒照打個照面。”
大夫人一方面是怕日後老夫人怪罪,另一方面,也是真想讓祝妙清挑一挑。
如今謝寒照已經二十,他自己一點也不著急,精心為他挑選的女子一個也入不了他的眼,她為這事憂心的頭痛。
祝妙清接過冊子,認認真真的翻看了起來。
謝寒照只有早日訂了親,她才能早日脫離他。
為他選未來夫人這事,她必得上心。
心中猜測著他喜歡的女子類型,又認真看著冊子上清楚寫著的家世。
她最後指著驃騎將軍家的二小姐說:“母親,妙清覺得這位姑娘還不錯。”
大夫人眼神落在了冊子上的幾行小楷上。
她認同的點點頭:“我先前也是挑的這位姑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寒照的眼。”
“小叔風光霽月,挑剔一些是應該的。”
大夫人揉了揉太陽穴,“他哪裡是挑剔一些,他是挑剔千般萬般!”
祝妙清沒吱聲。
連他生母都猜不出來的心思,她更猜不出來。
她從大夫人院中出來時,正巧遇見了陸雅。
她打扮的清雅,卻也不失貴氣。
想來是大夫人讓人細細為她妝點過。
兩人互相福了福身,陸雅先開口:“妙清姐,我剛做了些糕點,你也嘗一嘗吧。”
她畢竟還沒入謝寒照的院中,祝妙清還算不得她的長嫂,乾脆先以姐妹相稱。
身後的小丫鬟將一盤糕點端到了祝妙清面前。
“多謝,只是我不愛吃甜食。”
“那妙清姐姐拿回院中分一分吧,剛剛已經差人送去大夫人院中了。”
陸雅有意與她交好,沒等祝妙清同意,便接過糕點,親自塞到了明月手中。
她身份卑微,在侯府和另外幾房的人都說不上話。
祝妙清是個寡婦,家世也不算高,又都是大房院中的人,日後等她進了吟秋院,也能與她作伴。
“那多謝妹妹了。”她客氣道。
陸雅垂眸笑笑,“那我就不打擾姐姐了,我先進去了。”
祝妙清點點頭,也帶著明月回去。
路過吟秋院門口時,她停下了步子。
忽然轉身對明月道:“把這盤糕點送去吟秋院吧。”
明月愣了愣,還是聽話的端著糕點進了吟秋院的大門。
–
謝寒照看著自己桌上放著的糕點與明月手中端著的糕點一模一樣,就連放糕點的盤子,也找不出差別。
他冷嗤一聲,將手中的書合上,“你家主子倒是挺會借花獻佛。”
明月大氣兒都不敢出。
剛想把人叫來好好教訓教訓,若影卻突然進了屋。
“小侯爺,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請您入東宮一趟。”
他眉宇間添了些煩悶,將書扔在了書案上,看著明月冷聲道:“讓她親自做些糕點送來。不然她知道後果。”
明月忙答:“是,奴婢回去就轉告少夫人。”
心裡卻為祝妙清捏了一把汗,小侯爺折騰人的法子,大都在床榻上,每次她家娘子都是腳步虛浮的回來。
看著讓人怪心疼的。
–
祝妙清下午親自去廚房做了些糕點。
怕惹人生疑,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裡她都讓人送去了。
入夜後,她才帶著明月去給謝寒照送糕點。
二房的院子被燒了,從昨天開始,他們院子便一直在收拾殘局。
整個侯府裡,都滿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她進了那片小竹林。
小竹林裡的路七通八雜,不僅能去吟秋院,也能去侯府的後門。
剛走了沒幾步,遠遠的便聽見身後有道凌厲的聲音傳來:“妙清,你大晚上的幹什麼去?”
她呼吸一滯,這聲音如此耳熟。
是謝奕舟的生母林氏。
她慢悠悠的回過頭,就見她拎著衣裙急衝衝的走了過來。
“深更半夜,你為何踏入竹林?莫不是要去私會哪個野男人?”
竹林這邊,平日裡家中的女眷是不準走這邊的。
只有丫鬟和小廝才走後門。
林氏身後跟了丫鬟,看樣子也是要從後門出府。
她當初是安定侯的通房丫鬟,大夫人剛進門她便有了身孕。
老夫人一直嫌棄林氏,她生下謝奕舟後,便被抬為了妾室,謝奕舟也送去了大夫人院中教養。
一直到謝奕舟成婚前,他這個庶子才被記到大夫人名下,成了名義上的嫡子。
為的就是以嫡長子的身份娶祝妙清。
只不過,林氏畢竟是丫鬟出身,行事風格還是上不了檯面。
面對林氏的質問,祝妙清只得實話實說:“我做了些糕點,給小叔送過來。”
林氏眉心緊蹙,冷哼一聲:“送糕點為何不走吟秋院正門?需要深更半夜的送?”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停了停又說,“你莫不是看奕舟離世,便想著勾搭寒照?”
“姨娘莫要往我身上潑髒水!先前小叔幫我去雍州帶回了奕夫君的遺物,我心裡念著這份恩情,今日恰巧多做了些糕點,又怕有損小叔名聲才走的後門。”
“姨娘汙了我一個寡婦倒無所謂,若是汙了小叔的名聲……小叔還沒娶親……”
她說的話林氏一個字也不信,而且根本沒往她與謝寒照身上想。
府中誰不知道謝寒照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都挑剔的很,是萬萬看不上祝妙清的。
但不代表祝妙清沒有想勾搭他的心思!
“誰會信你這套說辭?我看你就是還惦記著與嫡子的婚約,心思一直在寒照身上!跟我去見大夫人,讓她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