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這才驚覺,退出男生懷抱晃晃悠悠站穩。
還沒來得及說話,口中便被塞進一顆荔枝糖。
宋玉收回透明彩色糖紙:“先吃顆糖緩一緩。”
香甜氣息在口中散開,夏枝確實好多了。
燈光亮得刺眼,她遮擋著額頭眯著眼睛,抬頭看向救她的人。
“謝謝,原來你叫宋玉。”
宋玉沉默著看了她幾眼,眼神中透露出顯而易見的挫敗。
“陌上人如玉的宋玉,你竟然不知道,真是傷心。”
封祈蹙眉:“宋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前兩天不是還說他就算了,今天跑過來鬼迷日眼的,像個開屏的臭孔雀這是做什麼?
“英雄救美看不出來啊?”
封祈眸中諱莫如深,靜靜端詳著他。
“救夏枝?”
他就在這,夏枝需要你救?
宋玉甚至比他還風流,且只玩曖昧不談戀愛,這時候不陪著他那群曖昧對象們,跑到圖書館幹什麼。
難道,真看上夏枝了?
鬼信,夏枝這種冷冰冰的好學生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宋玉沒管他,看向夏枝笑容柔情:“我是封祈的舍友,我們見過你忘了?”
夏枝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有印象的。”
宋玉笑,不知信沒信反正也無所謂:“他們看起來不希望被我們打擾,要不我們先去吃飯?”
夏枝也不想看封祈兩人親密的模樣,她現在心裡很亂只覺得窒息,便應了下來:“也好。”
見兩人準備離開,封祈皺眉不滿:“宋玉,你要做什麼?”
宋玉只是衝他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帶著人瀟灑離開。
封祈望著兩個人的背影皺眉疑惑。
“封祈?”
沈眠在一邊小聲喚他。
封祈回了神,握住她的手:“嗯。走吧。”
不遠處。
夏枝停下了腳步,宋玉回頭看她:“怎麼了?”
夏枝搖搖頭,“謝謝你剛剛替我解圍,但我還有事……”
“我不配吃一頓飯嗎?”
夏枝愣怔一瞬,眼睛眨了一下:“我還以為你只是想替我解圍。”
迷茫的表情在清冷的臉上很反差,倒有幾分可愛。
宋玉被她這樣子逗笑:“嗯。是想幫你解圍。”
“但也想請你吃飯。”
後一句很輕夏枝沒有聽清。
“嗯?什麼?”
她臉上很少有表情,用封祈的話說就是冰冰冷冷的機器美人。
但宋玉卻忽而覺得,從她臉上看出幾分錯愕竟有莫名的滿足感。
他笑,“沒事,改天請我吃飯。”
“好。”夏枝應下。
“我們到前面那個路口分開,封祈他們在後面看著呢。”
夏枝聞言下意識要回頭,卻被宋玉攔住。
“別回頭,他看著呢。”
夏枝捏緊了裙子,她沒想回頭那只是下意識反應。
宋玉小半個身位站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紳士的隔著距離也沒貼著,但在外人看來卻像將人摟在懷裡。
他身上清冽的雪後松木香絲絲縷縷朝她鼻翼裡鑽,有種讓人安心的好聞。
路上不停有同學往兩人這邊看,夏枝緊張得捏皺了裙子。
好不容易到了路口,她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
“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再見。”
那片黑色裙襬飛揚而去,沒有絲毫留戀。
宋玉望著她的背影。
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
夏枝往回公寓的路上走,帶著警笛聲的警車極速從身邊駛過,匆匆忙忙的不知道哪裡又發生了什麼。
這個每天都會發生各種需要警察的事,夏枝並沒有放在心上。
回到公寓剛放下包,微信就響了。
她把外套解開放在架子上,現在天氣還是有點冷打開了空調。
這才騰出手來看。
通訊錄有一個新朋友。
點開一看,宋玉。
她猶豫了會,點了通過。
那邊立刻發來了條消息。
宋玉:明天晚上封祈要請你們宿舍吃飯,索性就變成了兩個宿舍聯誼,在我的別墅轟趴,你來嗎?
夏枝盯著這條消息讀了好幾遍,終於認清了現實。
封祈和沈眠在一起了。
那麼般配的兩個人在一起了。
她的年少感情成了過去。
她捏緊手機,平復好心情。
回:最近有實驗,就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
她放下手機就沒有在再看,環顧四周發現房間有點亂,最近確實忙加上一直呆在實驗室也沒時間整理。她擼起袖子將房間打掃了一遍,忙活半天才發現空調根本就沒開,一看才知道是遙控器沒電了。
有些生活垃圾,正好帶下樓。
夏枝提著著垃圾往下去,就那麼碰巧的撞見了封祈。
還有他身後的沈眠,封祈竟然帶著沈眠回來了。。
大學男生帶女生回家只有一種可能,他們發展的這麼快嗎?
夏枝捏著垃圾袋的手下意識收緊。
六目相對,只覺得尷尬。
“枝枝……”
沈眠扣著手指紅著臉。
封祈打開門:“眠眠你先進去,我來和她說。”
沈眠咬著唇小心覷著夏枝,神情有些自責。
夏枝心一揪,看來是封祈告訴她什麼了。
那麼封祈,她在故事裡的角色是什麼呢?
是舔他的青梅,還是尚未分手的前任?
“發什麼呆。”
封祈扯下垃圾,一把把夏枝推進房中鎖上了門。
動作說不上來溫柔,夏枝捏著刺痛的手腕來回揉。
封祈目光中帶著責怪,責怪她不該今天回來,偏偏又讓沈眠撞見不開心。
“你今天回來有什麼目的?”
什麼?
她自己的家回來還有錯嗎?
“破壞你和沈眠啊。”
夏枝懟他。
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她辯白都不想辯,直接說反話。
可封祈信了。
“你果然想破壞,表裡不一。”
他一直對夏枝有著戒備,如今她這麼說他就真信了。
夏枝望著他臉上果然如此的震驚和憤怒,心中一痛。
十幾年的陪伴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原來被在乎的人誤會和傷害連解釋都是蒼白的。
她將胸腔中讓她窒息的冷氣吐出來,一字一句質問他:“封祈,你是不是早就想分手了? ”
封祈可笑地看了她一眼,說出的話絕情到了極致:“分手?玩玩而已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
夏枝身子猛地僵住,渾身血液逆流。
玩玩而已?
“原來是這個答案啊……”
他這話真殘忍。
像是一把尖刀鋒利的隔開遮謊的薄紗,將本就不明顯的謊言戳穿,難堪的事實堂而皇之地袒露,讓她像扒光在人前的小丑一樣可笑。
心臟也突如其來一陣絞痛。
原來沒有堂堂正正的開始,自然也能稀裡糊塗的結束。
封祈在看她面色痛苦的那一瞬間並沒有如他所料地產生報復得逞的快感,反而心裡更堵得慌。
聽她的話也稀裡糊塗,皺眉問她:“你再說說什麼,什麼答案?”
“沒什麼。”
夏枝兀自點點頭。
“我知道了。”
玩玩而已。
她早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