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封寒做事從不給別人留後路。
他手段狠辣,冷血殘暴,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手銬舉過女孩頭頂,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黑雲壓頂籠罩而來。
落地窗前,窗簾上的暗影輾轉糾纏。
窗外烏雲密佈。突降暴雨,傾盆而下!
狂風暴雨像無數小錘擊打著玻璃,彷彿要吞噬殆盡這雨幕中的一切生靈。
***
封寒抱著暈倒的夏梔,閉眼靠玻璃頹然坐在地上。
額頭相抵。
封寒睜眼,垂眸看腕錶上的時間,凌晨4點20分。
夏梔!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封寒咬後槽牙,“你他媽不知道!”
今天是在一起199天。
一輩子長長久久!
你跑到書房偷畫別的男人,還激動得纖薄的小身板抖個不停。
“我恨不得/死你!”
封寒把懷裡的人兒平放在地上。
起身。
幾步走到畫板前。盯著畫里長相成熟的男人看。
這人比他年齡還大不少吧?
喜歡老男人?什麼癖好。
有毛病。
他那雙好看的眼睛裡,似有無數把飛刀射出,寒光迫人。
封寒一把掠過那張紙,兩隻大手肆意地揉在一起。
皺巴巴成了一團的畫紙,重重地丟在地上。一秒後被一雙黑色作戰靴踩住,反覆碾壓。
老東西,我記住你了。
別讓我逮到你,否則…
封寒聽到窗簾邊傳來夢囈般低聲呢喃。
看過去。
夏梔小小的一團蜷縮在那裡。不知什麼原因,身體幾乎抖成篩笠。
封寒眉頭緊鎖。
大聲叫她名字:“夏梔!”
女孩還是剛才的狀態。
封寒快步走過來,蹲下,一把抱起女孩。炙熱的觸感襲來。
剛剛他竟然沒發現,她燒成這樣。
他垂眸看懷裡全身溼透的女孩,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
鬢邊原本毛茸茸的碎髮,此刻聚攏成幾縷,溼噠噠地貼在粉裡透紅的兩頰。
男人推開側門,進入休息室。
將人放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
夢裡她好像突然見到了誰,身體抖得更厲害。“你別過來………好疼……”
封寒臉色難看。卻在聽到她下一秒的呢喃,僵住起身的動作。
“爸爸…真是你嗎?”
“還好…是你……冷……我冷………”
爸爸?
她想爸爸了?因為他剛剛那樣欺負她?
還是…
他突地想起畫里人的長相。
靠!
還他媽真的有幾分相似。
那人是他爸?!
他怎麼當時沒往這方面想呢?
封寒懊惱之際,立刻聯繫邵思齊,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封寒輕撫身側女孩紅燦燦的小臉兒。
“寶貝,你怎麼不跟我說那是咱爸呢?”
想了想,好像自己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寶貝,下次我不會這樣了。”
“我原諒你忘記我們紀念日,你也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封寒自問自答:“好。”
邵思齊是20分鐘後到的。腳剛踏進休息室門口,就被封寒踹了一腳。
到底考慮到還需要他給夏梔看病,封寒沒下死手。留了幾分力道,只是把他踹摔在地上,並沒有踹飛出去吐血。
“讓你以最快速度過來,你爬過來的?”封寒眼尾猩紅,聲音獰惡。
“我…有一點兒事。”
邵思齊沒多解釋什麼,他知道現在趕緊給夏梔看病才是當務之急。
封寒根本不關心他有什麼事。
而邵思齊也確實說不出口自己來晚的原因:家裡來了只醉貓,吐他一身。
他只能先衝個澡,再趕過來。
“還愣著做什麼?!”
邵思齊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來到床邊,看到沉睡狀態的女孩,心裡明白個大概。
跟一年前那天晚上情況類似。
邵思齊,熟練的戴上無菌手套,抬手扒拉夏梔的眼皮,而後又用額溫槍給她測溫。
高燒39.6℃。
“我先給她打個退燒針。得趕快把溫度降下來。”
封寒擰眉看著那針頭落在夏梔白嫩的小細胳膊上。
這是第二次把她弄成這樣了。
他還真是個混蛋。
“夏梔,你好起來,我恢復你通訊自由。”
邵思齊扔注射器到垃圾桶裡,聽到這話,下意識瞄封寒一眼,又聽到他不悅的聲音。
“多久可以退燒?”
“兩個小時左右,也可能更久。”
邵思齊嚴謹回答,以免給自己惹麻煩。
猶豫片刻,再次開口:“應該是撕裂傷導致的發炎,繼而引發感染,所以…”傷口好之前,避免/生活。
後面的話,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封寒懂。
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嗯。”
邵思齊注意到女孩手腕處磨破傷,從醫藥箱翻出藥水、紗布、醫用膠帶。
叮囑道:“傷口儘量別碰水。”
封寒看著男醫生那兩隻動來動去的豬爪子,眼底諱莫如深,“你那女助理呢?”
邵思齊急忙解釋小敏沒來的原因:“她剛好在休產假。”
封寒哦了一聲,話鋒一轉:“懷孕多久能檢查出來?”
“同房後10到15天,可以檢測出是否妊娠。”
封寒考慮兩秒,問:“這點滴需要打幾天?”
“看情況,預計5到7天。”
“打完點滴最後一天,給她抽血。”封寒停頓,語氣嚴肅:“不管懷孕與否,都不要告訴她。”
“明白。”邵思齊回應。
邵思齊留下塗抹藥膏,說明使用頻率後,便離開了。
……
六天後的凌晨五點鐘。
夏梔頭昏昏沉沉,恍惚地睜開眼睛。整個人有點兒懵。
床邊守著的張媽見她醒過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謝天謝地,夏小姐終於醒過來了。
今天晚上,她再接那通電話,不用提心吊膽了。
雖然三爺電話裡沒發脾氣罵人,只是問夏梔醒沒醒,體溫,說沒說夢話之類的。
但她回答問題時,莫名覺得對方會突然發瘋。
她昨天晚上做噩夢:
三爺打電話的時候,突然從手機屏幕裡面鑽出來,惡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咬牙切齒地問她怎麼照顧夏梔的,為什麼人還不醒。
她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夏小姐,你終於醒了。”
“你不知道三爺有多擔心你。”
“他當天晚上,有急事必須離開。安排我和劉媽兩個人輪流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