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片文學
百萬書友的精神家園

第2章

此話一齣,扶蘇、嬴政相視無語。

贏野則是繼續說道:“大父,在孫兒看來,您與父親之間的矛盾,大抵上便可以說的上是子不知父、父不知子八個字罷了。”

“若是能夠有個時間、有個機會好好的交流、好好的溝通,怎麼可能走到今日這一步你?”

他沒有等兩人反應的時間,直接看著扶蘇問道:“父親,今日我問您,您為何一直稱自己為臣子,而非是將自己先當成是“兒子”再當成是大父的“臣子”?”

扶蘇愣在那裡,思緒不知道回到了什麼時候。

嬴政也是看向扶蘇,等待著扶蘇的答案。

這個問題是橫在嬴政與扶蘇之間的心結,也是最大的一個心結…..

嬴政此生缺臣子麼?

不缺。

他缺“父子之情”麼?

缺….

扶蘇是什麼人呢?

扶蘇是嬴政的長子,在擁有扶蘇的時候,嬴政方才親政,尚且年輕,還不是後來橫掃天下的始皇帝,甚至不是獨霸秦國朝堂掃除呂不韋、嫪毐的那位秦王。

他只是嬴政。

一個剛剛當了父親的少年郎罷了。

他只是一個父親早死,母親並不疼愛他的一個缺愛的少年郎罷了。

人終究會為童年所不能夠得到之物而困居終生,嬴政同樣是如此,所以在有了第一個孩子之後,他投入了大量的情感。

只是後來,隨著家國事務的忙碌,所以嬴政只能夠放下小家而顧念大家。

他邁步走向了橫掃天下的道路,在這個過程中,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了“儒家”,交給了一眾….看起來沒有問題的讀書人。

嬴政在為自己的兒子鋪路。

為什麼?

因為嬴政以一種天生王者的敏銳嗅覺察覺到了,察覺到了天下在自己的手中能夠一統,而那個時候下一代秦王便不需要接受一個“爛攤子”,不需要繼續使用“法家”的思想去強行的將家國捆在一起。

嬴政愛扶蘇麼?

是愛的。

所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名聲,來為扶蘇鋪路。

始皇帝霸道,二世皇帝仁德;始皇帝時期律法嚴苛,二世皇帝時期仁政治國;始皇帝獨裁,二世皇帝少年有賢名,善於聽取大賢們的意見。

這是一個對照組。

嬴政是將扶蘇當成下一代接班人來培養的…..

只是中間出了一些問題。

扶蘇的思緒緩慢的回籠,此時的他看著嬴政,好似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時候。

他只是低著頭,說道:“不是父親說的麼…..”

“長公子迂腐,不堪大任,不能為君。”

扶蘇抬起頭,臉上帶著自嘲的苦笑:“兒臣知道,兒臣不是父親心裡最好的那個繼承者,所以兒臣便做好一個“臣子”應該做好的事情。”

他的眼神中帶著迷茫:“可是兒子難道又做錯了麼?”

不堪大任…不能為君…..

這….便是扶蘇一直以來不將自己當成“太子”,當成“接任者”,反而是站在一個“臣子”的角度去做事情的原因麼?

扶蘇的聲音還在繼續。

“而且….”

他茫然的抬起頭:“不是父親說的麼?朝堂上君君臣臣,禮不可廢?”

嬴政皺眉。

此時的他已然處於一種暴怒的狀態中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君君臣臣,禮不可廢?”

扶蘇同樣茫然,唯有跪伏在角落中的趙高整個人都在害怕的顫抖,他低著頭,背後的冷汗幾乎已經將衣衫打溼了。

“五年前….父親令當時還是常侍的趙府令交給我的書中….特意將“禮”這一行勾畫了出來,不就是為了提醒我麼?”

五年前?

交給扶蘇的書?

嬴政瞬間扭過頭,看著跪在那裡的趙高。

“好啊…..”

嬴政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了這兩個字,他的笑聲中帶著幾乎可以毀滅一切的憤怒!

“好一個趙府令!”

嬴政猛的回過頭,看向扶蘇。

“此外!那句“不堪大任,不可為君”的話,是你從誰的口中聽出來的?”

“也是這位趙府令?”

扶蘇低著頭,此時的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看向嬴政:“此話是我當時在章臺宮外聽到的,出自父親之口啊….”

“那一日父親正在與王老將軍交談,趙府令領我前往章臺宮,我在宮外聽到了這話。”

“可是等我進去了之後,父親與王老將軍便不說了。”

“莫非….不是如此麼?”

“可….兒臣不可能聽錯的啊?”

嬴政的記憶則是回到了那一日。

這話他的確是說過,但前面還有至關重要的…..那就是他說的並非是扶蘇,而是“此時”的扶蘇!

他說的並非是“不堪大任,不能為君”。

這句話的原話是。

“扶蘇還過於稚嫩,尚且沒有雷霆手段,還需要再鍛鍊兩年。此時還是不堪大任,不能為君啊。看來朕還要在撐幾年。”

這是一句掐頭去尾的話!

暴怒中的嬴政直接站了起來,他走到了趙高的身邊,怒急之下一腳踹了過去!

周圍的宮女全都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大殿之外的士卒聽到聲音連忙進來,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說話,只是開口道:“陛下,您沒事吧?”

嬴政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後說道:“無事。”

“都出去!”

等到士卒的人都出去了之後,嬴政方才是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掃了趙高一眼,而後看向贏野。

“我想….趙高這些年做的應該還不只是這些吧?”

“還有什麼?”

“或者說….野兒,你還知道什麼?”

贏野面對嬴政銳利的目光嘿嘿一笑,此時的嬴政已經變成了一個“護犢子”的老虎,他當然可以繼續說了。

“大父,其實只是一些很細小的“誤會”和“體貼”罷了。”

他指了指趙高說道:“方才此人前來回稟“胡亥”叔父的事情,大父是否覺著是在為您解圍?”

“畢竟那個時候,父親已經陷入了沉默。”

“您為了不與父親繼續爭吵,這個時候體貼的趙高出來給了個“臺階”,您是不是就順勢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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