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傾打完點滴,身體已經好多了,除了頭還痛著。
安玉沁因為她突然生病,去向劇院溝通請假事由了,加上還要回京城,應該跟劇院這邊說清楚。
生過病之後,突然想吃一些重口味的東西,她本來想叫酒店服務的,可後來一想,自己出去走走也沒什麼,索性換上衣服,自己走了。
酒店二樓會客廳,她點了幾道家鄉菜,特意選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在菜出來之前,她想觀賞一會兒夜景,安靜地坐了下來。
她訂的位置不算很偏,正中央,高樓大廈立於萬燦光淋之中,月光被揉碎,披與暮色沉溺間,有那麼一瞬間,歲月靜好。
纖細嬌軟的玉指撐在下巴下方,翹起瀲灩的水眸靜光柔色,柔和的光暈輕輕地停留在她光嫩白皙的肌膚,折射的光線都格外安靜,在柔藍色的落地窗邊,她宛若一幅畫,讓人過目不忘。
月色朦朧,跳躍的霜葉漸漸移至她握著果汁杯的細手。
“這位小姐,能否有幸認識你?”
觀賞美景的屏蔽空間突然被打破,宋阮傾驅散的霧蒙再次聚攏了起來。
她側眸,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光頭男坐在了她的對面,朝她頂腮一笑。
油膩。
她也沒打算搭理男人,按下了桌上的警示按鍵。
光頭男人瞬間覺得丟了面子,口氣囂張起來:
“裝什麼清高?一個人在這兒,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嗎?”
寧靜的湖面忽然刮過一陣風,陰柔至冷,卻含著刀刃。
她抿了一口果汁,神色自若:“你不算,你頂多是隻剃了毛的家豬。”
男人拍桌而起,肥胖大臉上的肉抖了抖:“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他伸到宋阮傾面前的肥手還沒伸出去就被一道力量桎梏,他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一腳踢了出去。
肥胖的身形狠狠地撞擊在他後面的純金色石柱,慢慢下滑下來,眼冒星星。
宋阮傾眸色變了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眉宇輕皺著看向被踢飛昏睡過去的光頭男。
她冷豔的靜眸微垂著,開口:“沒必要下這麼重的手。”
視線中的男人已經十分自然地在光頭男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長腿一翹,骨相深挺的寒容沒有絲毫動容,一如既往地狂桀,毫不客氣。
黑眸掀起,丟給她一個淡然自若的眼神,長臂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姿態慵懶痞冷。
“他擋道了,請他讓一讓。”
宋阮傾:“……”
這是請?
這位太子爺的請,還真是別具一格,和他的人一樣霸道。
很快,酒店的安保人員上來了,看著眼冒星星的光頭男,有些不確定地看了看宋阮傾。
不是說被騷擾了嗎?
這怎麼已經上升了?
宋阮傾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安保人員。
盛時庭卻一點沒把幾人放在眼裡,眼尾上挑著瞥了一眼旁邊:
“拉走,一坨屎在這裡,影響胃口。”
安保人員:……
宋阮傾:……
人都走後,宋阮傾看著對面姿態隨意散漫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巧合吧。
“我的鯊魚夾,還給我。”她道。
盛時庭睨著她,好看的嘴角勾起:“哭夠了?”
宋阮傾一愣,清冷的眸子泛起波動,眼睫下垂:
“沒哭。”
之後,她就聽見了對面傳過來的嗤笑聲。
“宋景洲要是知道了自己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寶貝妹妹因為一牆的塑料和一束塑料花哭,會是什麼表情?”
宋阮傾像是被人抓住了小尾巴,語氣威脅道:“不準告訴我大哥!”
盛時庭冷哼:“出息。”
宋阮傾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大哥知道。
大哥平時雖然對她管的不嚴,可在這種事情上,他的原則性一向很強,要是讓他知道她為了學長的表白哭了,吹了一夜的冷風后生病。
她會跟二哥一起去非洲挖煤的……
盛時庭晦暗不明的深眸掃了一眼女孩略微蒼白的臉頰,語調玩味起來:
“這樣子是差點就殉情了啊?”
沉吟片刻後,他道:“宋阮傾,你的眼光……差到爛。”
宋阮傾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因為一個告白就哭了,也沒惱。
容麗垂目寧靜水焉,淡定地喝著自己的果汁。
盛時庭這人自小就渾,嘴還毒,動不動就愛戳人心窩子,氣死人不償命。
來自二哥的中肯吐槽。
她瞧著男人:“要一起吃飯嗎?”
盛時庭二郎腿翹著,一副二世祖砸場的即視感,可偏偏他身上的氣質邪魅冰冷,渾身透刺,桀驁難馴的像一匹狼。
他看著服務員擺出來的菜餚,黑眸沒什麼變化,嘴卻依舊含毒:
“一桌辣菜,你要謀殺親夫啊?”
宋阮傾:……
“那麻煩你移個步,萬一死我這兒,省得你訛我。”
她也不和男人鬥嘴了,拿起筷子低頭吃飯。
盛時庭接了個電話,起身離開,他走的乾脆,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宋阮傾吃辣吃的正香,一個清淡白粥忽然出現在她的桌上。
她夾菜的筷子一頓,看向端上來的服務員。
服務員標準微笑:“生病了就應該吃點清淡的,小姐慢用。”
宋阮傾抿唇,香辣醬的味道勾著她的味蕾,她很自然地把粥移到了一邊,繼續吃她的香辣酥肉。
回到房間時,安玉沁已經在收拾東西了,她匆匆瞅了一眼宋阮傾,道:
“明天一早的航班,今天晚上早點睡。”
宋阮傾聽見了,在床沿坐下來,看著安玉沁收拾衣服。
“玉沁姐,盛家那邊可不可以不去?”
忽然飄來的一句話使安玉沁停止了動作,雙手掐腰看向她:
“是在擔心嗎?”
宋阮傾乖巧地點了點頭。
雖然與盛家聯姻了,可他們也還沒訂婚,她和盛時庭都算不上認識。
更何況盛家那邊的人。
她去盛家,總覺得怪怪的。
安玉沁繼續手裡的動作:“我已經和夫人說過了,到時候她會陪你去,有什麼事都交給她,你就負責當個漂亮的孫媳婦,什麼事都不用做。”
宋阮傾心裡踏實了一些,躺到床上時,突然浮現出那個將她懟的體無完膚的男人。
盛時庭,他會不會也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