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艱難地抬頭,看見面前站著一名年輕軍人,眼神沉穩,表情平靜,這個年代的軍裝與二十一世紀的不同,她分辨不出他的級別。
但是,他周身透出來的氣息,給人一種十足的壓迫感。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她一雙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她正要去軍區大院找人呢,眼前就站著一名軍人。
如果向他打聽,是不是會更容易一些呢?
“你偷東西了?”不等許諾打聽,男人便開口問話。
“沒有。”許諾立刻否認,“我不是小偷!他們冤枉我了!不過,軍人同志,請問您認識陸懷徵嗎?”
聽到這個名字,陸沉的眸光微微有些變化:“你找他做什麼?”
許諾見他沒否認:“那就是認識?我能不能麻煩你捎我一程?我有事要找他!”
她這話回答了,又像是沒回答。
陸沉沒說話,只是垂眸打量著許諾。
她梳著兩條黑長油亮的麻花辮年,從身上打滿補丁的灰藍色衣服,露腳趾的土布鞋,可以看出她是來自鄉下。
可她回答問題時聲音清晰,神情坦然自若,絲毫沒有一絲的怯弱和不自在。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之時,她沒有低頭紅臉露出害羞神情,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反而是眨了眨,似乎在腦子裡思考著什麼。
見陸沉一直盯著她不說話,許諾知道自己不說出原因來,可能對方也不一定會幫她。
她的警惕性高,可眼前的軍人警惕性似乎更高。
“我叫許諾,家住在是我是京市是投奔未婚夫來的,他是住在軍區大院裡,他父親叫做陸懷徵,他叫陸承。”
乾脆,她和盤托出。
陸沉聽到許諾這個名字的時候,沉靜如水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的表情變化。
當他聽說許諾是去軍區大院裡找未婚夫的時候,不由地蹙起了眉頭。
他終於知道剛才為什麼看見這個女人覺得有些許的面熟了。
前幾日,他休假回軍區,發現家裡來了個陌生的女人,手裡拿著一封十幾年前籤的婚約書,說是從小和陸家訂了娃娃親,這會兒年滿十八歲了過來結婚的。
憑空炸出來的女人讓一家人都始料未及,這幾天家裡正亂成一鍋粥,鬧騰的厲害呢。
這件事還沒有消停,這又出來了一個來陸家結婚的女人?
“小魏,先鬆開她。”
“是,團長。”
哦?原來是團長,級別還不低啊?
許諾默默記在了心裡,她揉了揉自己被擰得生疼的胳膊,自我介紹了一下:“團長同志我把我該說的都說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啊?”
陸沉抿了抿唇,先把眼下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
恰好,此時工作人員氣喘吁吁地趕到,再三對陸沉表示了感謝,便要把許諾帶走。
“她是小偷?偷了什麼東西?”陸沉問道。
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她不是小偷!不過她剛才掀翻了我們的水果攤位就跑!我們是過來找她要賠償的!”
陸沉目光移向許諾。
“我不是說了,你去找那一對母子要錢?錢都在她們身上呢!”
正說著,那一對母子也被車站的工作人員給押了過來,老太太剛好聽見了,頓時就激動了起來:“我不認識她,我憑啥賠錢?”
“她說是你兒媳婦!”
“她胡說八道!”
許諾見陸沉看著她的眼神里透出懷疑,便解釋道:“我剛才確實撒謊了,這兩人不是我婆婆和丈夫,他們是人販子!想要把我拐走,情急之下只好……只好這麼做了。”
陸沉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招用得妙。
“這……”車站的工作人員犯了難, “這怎麼辦?要不然送派出所吧?”
許諾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可沒時間去派出所,我得去找我未婚夫呢。”
“你說找你未婚夫,身上有憑信嗎?”陸沉詢問。
許諾嘆了口氣:“沒有。一週前,我堂妹許珊從我的手裡搶走了東西,帶著一封婚約書來了京市。如果這一路順利的話,她現在人已經陸家了,冒名頂替我要和陸承結婚。”
她說的情況八九不離十,如果這是真的,他不能坐視不管。
陸沉微微點頭:“走吧,我陪你去派出所走一趟。”
“團長,那咱們還接人不?”小魏急忙問道。
陸沉低頭又看了一眼手錶:“他若是見不到人,就自己走了。”
小魏聽從命令,打開車門鑽進了駕駛室先發動了車子,他抬頭看了一眼,只見 陸團長親自打開了後車門,做出了個請的動作。
許諾禮貌地道了謝,抬腿上了車,她往最後側挪了挪,空出來了一個位置給陸沉。
陸沉卻關上了車門,自己繞到前方副駕駛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子徐徐開動。
許諾就託著腮,望著窗外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多會兒派出所就到了,許諾下車配合公安民警工作,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一清二楚。
公安的同志很快就發現這兩個人竟然是他們一直尋找的慣犯,這一對母子已經活躍了兩年多了,沒少幹了這拐賣婦女兒童的勾當。
這次在路上也是看見許諾是農村來的姑娘沒見過世面,況且,又出落的這麼漂亮,想賣個大價錢的。
卻沒想到,她挺有腦子,竟然把她們給坑了一把。
這一把就徹底栽了!
事情搞清楚了,人販子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但是水果該賠償的還是要賠償的。
許諾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老老實實賠了錢。
其實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的!
這一對作死的王八蛋,想坑她們一把沒坑住。
她心裡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過於精彩,導致陸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派出所的事情辦得很順利,從派出所出來後天徹底黑了。
許諾再次坐上了陸沉的車,跟著他往軍區大院裡去了。
陸家。
家裡的保姆林阿姨已經把飯燒好了,就等著陸沉回來了。
飯前,陸家人聚集在一起,探討起了關於陸承和許諾兩個人婚約的問題。
此刻,陸承就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一雙劍眉皺得緊緊得,星目裡隱約透著幾分嫌棄,礙於父親陸懷徵在場,他努力地壓制著自己。
而許珊就坐在他的對面,身穿著花襯衣,黑長褲,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臉蛋上兩團被風吹日曬出來的高原紅格外的顯眼。
面對相貌出色英俊的陸承,她半點都不敢抬頭,卻又隔三差五的抬頭偷偷地看上對方兩眼。
這動作別提多麼小家子氣,甚至看起來還有些“猥瑣”和“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