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片文學
百萬書友的精神家園

第3章

那頓飯過後,宣姝連著幾日沒去太子府,成日就在家中趕稿。

靈感迸發,加上太子府的建造給她無數靈感。在交稿前十天就把圖畫出來了。

很好,這十天,也足夠讓她做些事。

宣姝裝扮好出了房,七娘剛好端著早點從庖廚裡出來,見她化了妝,問道:“阿姝,你這一早要去哪?”

“去買些顏料。”宣姝坐下喝了點豆漿,拿了個饅頭吃,便與七娘告別出了門。

又戴上帷帽,去了臨近的一家賭坊。

她原以為自己的行蹤無人知曉,卻不曾想自己的行蹤被某人掌握的清清楚楚。

烈日炎炎,在刺眼的陽光下,王炳微眯著眼睛。

運來賭坊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宣姝走進賭坊,宛如置身於混沌喧囂的世界。踏入其中,一股沉悶的熱氣撲面而來,混雜著濃烈的汗臭和劣質的脂粉香氣。

角落裡,幾個身材瘦小的夥計賊眉鼠眼地窺視著,宣姝路過時,目光緊緊跟隨。她面上不顯,實則內心有些打鼓。

賭坊內人頭攢動,嘈雜之聲不絕於耳,賭客們的叫喊聲、興奮的呦呵聲、絕望的哭嚎聲交織在一起,將萎靡的生活展現的淋漓盡致。

賭坊裡也有一兩個女人,卻只有宣姝戴帷帽。

很快有打手注意到她,“你是什麼人?”

宣姝雖然害怕,但還是故作鎮定道:“我要找你們主事的。”

打手嗤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我們主事的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宣姝不卑不亢道:“我要找你們主事的談個生意。”

或許是因為宣姝語氣太平靜,不見一點波瀾,竟令打手心中一時犯了嘀咕。

賭坊裡很少有女人來,更別說是這種第一次來就要求見主事的女子。

這萬一真有生意要談呢?

打手思考了一下,很快有了答案,“你且在這候著。”

宣姝一愣,袖中的銀兩甚至還沒有用上。她以為想見主事的,還得再賄賂賄賂這打手呢。

打手去了片刻,很快又回來了,“跟我走吧。”

宣姝跟著他,穿過喧鬧的賭桌,終於在後堂,見到了正在喝茶的主事。

主事者是個中年男子,眼神犀利,透著世故與精明。

“姑娘要與我談什麼生意?”

***

半個時辰後,宣姝從賭坊裡出來。

她一走,打手進來了,“那女人還真是有錢啊。”

“確實不簡單。”

“那要不要事成之後……”打手面露陰險,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毫無徵兆地,一道寒光劃過,打手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覺脖頸處一陣涼意襲來,他愣住了,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圓,下一瞬,身軀倒地……

打手死死的摁住自己的脖子,卻擋不住鮮血滋滋往外冒。

主事一怔,不知何時,眼前多了一個男人,他手持長劍。那男子劍眉斜飛,星眸璀璨卻暗含冷冽。

主事的驚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道:“你……你是誰?”

王炳舉起手中玉牌。

主事凝神一看,下一秒,他雙膝跪地,眼神中滿是敬畏與惶恐。

“你……你是太子…太子府的人?”

突然反應過來,立時從凳子那邊屁滾尿流的滾過來,“不知…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王炳收好玉牌,走到桌前,面上擺著三塊銀錠和一幅畫,畫上的男人正是李單,“剛剛你與那個女子做了什麼交易?”

“啊?”主事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王炳又重複了一遍,主事的忙道:“那姑娘拿著銀錠過來,想讓我們為畫上的男人做個足以讓他債臺高築的局。”

主事將宣姝的計劃交代了個底朝天。

王炳沉吟片刻道:“那她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

“是。”

直到男人吩咐完一切走了,片刻後,主事才反應過來,癱坐在地。他的目光卻無法從旁邊那具被抹了脖子的屍體上移開。

屍體鮮血還在汩汩流淌,匯聚成一片暗紅的血泊,粘膩的血液已經浸溼他的鞋邊。

主事的抬起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股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令他渾身一哆嗦。

幸好……幸好自己沒有亂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主事的才從地上起來,吩咐了手底下的人將這一切處理乾淨,才堪堪坐在椅上。

怪不得那女子敢隻身一人闖賭坊,背後有那樣的大樹,什麼賭坊,連皇宮都能闖得……

*

陽光傾灑,天地間一片明麗。

宣姝向人家租了牛車,載著她往山上而去,沿著蜿蜒的山路而上,從山頂往外看去,上京城鎮清晰可見。

可若往懸崖下看去,只見薄霧一片,深不見底。

她就是從這個地方掉下去的。

再過半年,就是她穿越過來的日期了。

這三年來,她一直在尋找回家的辦法,但不知道這回去的契機究竟是什麼。

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冊子,上面記了穿越之前所發生的事,甚至連周圍出現了幾隻蝴蝶都記錄在冊。

索性坐在崖邊,結合小冊子上的內容,細細推理那日掉下去的契機。

“阿孃,這是哪呀。”

牛車上,兩三歲的小孩揉著惺忪的睡眼,下意識抱住了婦人。

婦人面上慈愛,語氣溫柔的呢喃著,“小阿蘇睡醒啦,今天送宣姨上山呢,小乖乖要不要再睡會?”

身後,母慈子孝、其樂融融,宣姝纖細如柳的身形驀地一頓。

心裡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想回家。

她想爸爸媽媽哥哥,不知道她失蹤後,家裡人該會有多著急,尤其是媽媽。

宣姝是早產兒,所以媽媽對她付諸的心血是最多的,平日裡就怕她累著餓著沒錢花,媽媽要是知道她從山上失蹤,不知生死,不知道該有有多崩潰。

她必須找到回家的路。

必須,要回家。

宣姝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坐上牛車下山了。

行至人家,宣姝喊停。

“宣姑娘,今日不用送你進城嗎?”

宣姝搖頭,從牛車上下來,“今天我想自己走走。”

前方還有人家,雖在城外,也不算太荒涼,更何況青天白日的,不會有什麼危險。

婦人如是這麼想著的,也順勢應下了,“那姑娘路上小心。”

宣姝頷首,剛走兩步,又想起什麼,折身回來,從小包裡掏出五兩銀子,“春紅姐,這銀子你拿著吧。”

婦人剛將牛身上的板子拆下,面前就多了塊白燦燦的銀子,“哎喲,你這,你這銀子太多了,我送你一趟上去用不了那麼多,更何況你先前已經付過錢了。”

“這銀子不是把我送上山的酬勞。”宣姝把銀子塞到人家懷裡,“我是想請你,日後要是有人問你送我去哪,還請你隨意胡謅一個地方。”

春紅雖然不解,但也沒有細問,懷裡的五兩銀子沉甸甸的,足以讓一家人吃飽穿暖好久了。

“宣姑娘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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