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去找爸爸嗎?”鼕鼕仰著小臉問媽媽。
安嫿點頭,“是啊,鼕鼕還記得爸爸的樣子嗎?”
鼕鼕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
男主每次到省城開會都會來安家坐一坐,看看兒子,可是原身嫌棄男主啊,不讓男主和兒子接觸。
鼕鼕最近一次見到爸爸,是在半年前吧,小孩子忘得快,按理說應該已經不記得爸爸的樣子了。
安嫿誇獎道:“我們鼕鼕的記性真好。”
鼕鼕靦腆地抿了抿嘴,又道:“我還記得爸爸帶我飛,好好玩。”
安嫿問:“還有嗎?爸爸還帶你做過什麼?”
鼕鼕歪著小腦袋想了會,“打槍。”
安嫿也想起來了,鼕鼕三歲多的時候就被男主帶到靶場玩,握著他的手教他扣扳機。
原身知道後,嚇出一身冷汗,同時更加覺得男主是個野蠻、未開化的人,從那以後,原身就有意隔開兒子和男主的見面。
這事吧,安嫿可以理解原身,換成是她,她也接受不了三歲的孩子摸槍玩——雖然是大人把著槍。
但安嫿會選擇先跟男主溝通,如果男主冥頑不化,才會採取下一步措施。畢竟小孩子渴望父愛是天倫,不能粗暴斬斷。
五個多小時後,他們到達了駐紮地雲縣。
安嫿四處張望時,一個年輕軍人走到她面前,“啪”敬了個禮,“嫂子,首長派我來接你。”
安嫿從記憶裡調出這個人的信息。
“小朱。”男主的警衛員。
安嫿打完招呼,往小朱的身後看了眼,沒別人了。
“首長本來是要親自過來接的,但臨時被工作絆住了腳,就只好讓我來了。”小朱長著張圓圓的臉,笑起來還有酒窩,看著憨厚老實不會撒謊。
但到底是不是真不會撒謊,就不知道了。
安嫿也不甚在意,“小朱,還要麻煩你幫我搬行李。”
小朱看到安嫿居然是帶著行李過來的,還大包小包帶了那麼多,詫異了一瞬,難道嫂子不是過來逼首長離婚的嗎?
部隊駐紮在縣城的郊區,周圍都是農田,一公里外有條河,河對面是一個工廠,工廠過去才是進城的路。
說是郊區,其實就是農村。
難怪原身不願意來隨軍。
鼕鼕也不太適應,哼哼唧唧讓媽媽抱,嘟囔著想回家。
安嫿拍著兒子的背哄道:“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因為爸爸在這裡呀。”
鼕鼕想起爸爸,這才安分了點。
小朱又看了安嫿一眼。
“嫂子,我先送你們去家屬區吧,把行李卸下了我再去跟首長彙報。”
“好。”
家屬區都是平房,一眼看去跟普通的農家院子沒區別,不過一排排的修得很整齊,每排中間有一條煤渣鋪成的路,路兩旁還種的有小樹。
小朱將車子拐進了第一排的房子,開到中間停下。
早就有家屬注意到了小朱,知道他是肖副師長的警衛員,那麼接來的人毫無疑問是肖副師長家屬了!
肖副師長也算這裡的名人,三號首長,年紀比前兩號首長小十來歲,前途無量。
或許也是因為年輕,為了壓得住下面,肖副師長反而比前兩位首長更嚴厲,隨時都板著個臉,只要犯了錯,甭管男兵女兵,他都是毫不留情地罵。
再加上他長得五大三粗,拳頭捏起來有砂鍋那麼大!看起來就更嚇人了!
大家都很難想象,肖副師長能娶到一個城裡大學生,那大學生怕不是個醜八怪?
如今肖副師長的媳婦來了,眾人都好奇地圍上來。
只見吉普車上下來個漂亮女人,女人一張精巧的鵝蛋臉,彎眉水眸,粉臉桃腮,挺翹的鼻子下是一張紅潤小嘴,肌膚雪白髮亮,看上去一點瑕疵都沒有,盤在腦後的頭髮一片黑鴉鴉,可見烏黑濃密。
她穿得也好看,白色的蕾絲襯衣,搭配一條上窄下寬的格子裙,行動間裙襬飛揚,優雅又時髦。
接著,女人抱下來個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粉雕玉琢,漂亮得跟個女孩子似的。
“你是肖副師長家的媳婦?這是肖副師長的兒子?”有人想確認。
安嫿點頭,友好地向周圍人問好。
人群瞬間就沸騰了。
娘嘞,跟個野獸一樣的肖副師長,居然娶了個天仙啊!還生了個小金童!
這……這也忒不般配了!
安嫿忙著安頓,打了招呼就領著孩子先進屋了。
屋裡裝修倒是比想象的好一些,光滑的水磨石地板,明亮的玻璃窗,還有成套的傢俱,應該是組織統一配的。
屋子有四間臥室,每間的面積都很大,前後還帶院。
只是沒什麼居住痕跡,只有一個臥室鋪了床,院子裡還雜草叢生的。
安嫿道:“這裡像是沒收拾過。”
小朱解釋:“首長平時總在辦公室睡,所以這邊比較冷清。”頓了頓,決定替自家領導賣個慘,“首長還說反正他孤零零一個人,不如把房子讓給別人住,幸好還沒來得及讓呢,不然嫂子你來了都沒地落腳。”
安嫿瞭然,笑看了小朱一眼,小朱:“嘿嘿。”
小朱要走的時候,安嫿從包袱裡抓了一把糖給他,“本來該給你煙的,可我沒有,就拿這糖甜甜嘴兒吧。”
“我就愛吃糖,謝謝嫂子。”小朱笑得露出酒窩,覺得這位嫂子跟上回見面大不相同,不但不拿眼角看人了,連笑容都多了。
安嫿送走小朱,就開始認真巡視未來的家。
嘖,到處都是灰,打掃衛生是個大工程啊。
鼕鼕從生下來就住樓房,新奇得在院子跑來跑去,暗沉的小臉也變得明亮起來。
“哇,媽媽,有蟲子!”
“哇,一隻彩色的蝴蝶!”
“哇,媽媽快看,這有個爸爸!”
安嫿正到處找清潔工具呢,聞言走了出去。
軍裝男人抱著鼕鼕站在院子中央,頭微微低著,看著懷中的孩子。
安嫿的視角看過去,看到的是他的側面,從眉峰到鼻樑,連成一片巍峨的山巒,頜骨線條凌厲冷硬。
聽到動靜,男人轉過身來,安嫿這才看清他的長相。
原身大約是太討厭丈夫,腦子裡關於丈夫的長相僅是一團模糊的影像。
而書裡對男主的形容攏共只有八個字——高大英俊,沉默寡言。
英俊……細看是還行,但他過於威猛的氣質,直接讓人忽略掉他的長相。
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在這個年代絕對鶴立雞群,軍裝下的肌肉鼓鼓囊囊,似是蘊含著無窮力量,那張臉本來挺端正正氣的,可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愣是給添了幾分兇悍的野性,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殺氣騰騰,極富侵略性。
難怪原身給他貼的最大的標籤就是野獸。
安嫿膽有些顫了,這這這……這彷彿一拳頭能打死一頭牛的男人,她吃得下嗎??
那雙銳利的眼睛射向了安嫿。
安嫿連著兩個月給肖政寫了數封離婚信,每封的內容都差不多。
——跟他沒感情,要離婚,要奔赴真愛。
媽的,把給他戴綠帽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從本意講,哪怕這段婚姻並不美滿,肖政也沒想過離婚,畢竟孩子不能無緣無故沒了親媽,離婚也丟人。
得知安嫿在外面有了人,肖政怒是怒,但好像也並不意外。
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肖政就做出了決定。既然安嫿要追求所謂的狗屁真愛,那就成全她吧。
不就離婚?他又不是討不到媳婦。
“跟我進來。”肖政放下孩子,率先走進一間屋。
安嫿愣了一下,跟上。
“把門關上。”
他好凶啊。
安嫿慫噠噠地照做,
肖政面無表情道:“離婚報告我已經交上去了,批准後就可以辦手續。”
安嫿這才想起,原身已經寫過離婚信。
“呃……我不是來找你離婚的,我是來找你隨軍過日子的。”
肖政一怔,隨即沉下臉道:“離婚是兒戲嗎?說離就離,說不離就不離?”
嗯?
男主這意思,難不成是想跟她離?女主已經出現了?
安嫿頓生危機,“怎麼的?你就這麼想擺脫我?我工作都辭了來找你你要跟我離婚?你還有沒有良心了?負心漢!”
肖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