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貓,輪得到你評價?”
這句話擺明了沒給團長面子。
但他是傅屹北,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
被當眾駁了面子的團長非但沒反應,反而笑得更開心了,似乎是在興奮能夠和傅先生搭上話。
“是是是,傅先生說得有道理。您的貓,自然是最好的。”
傅屹北像是沒聽到團長說話,倒是饒有趣味地對阮寧溪揚了揚下巴,聲音又低又緩,藏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引誘:
“你說說看,不叫 Cecilia,那它該叫什麼?”
這會兒,就算是再遲鈍,阮寧溪也看出來了傅屹北對自己的那一點點特殊。
更何況,她一向是個小人精兒。
小姑娘往前邁了幾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她成了今晚除吳特助外離傅屹北最近的人。
自然也是,離傅屹北最近的女人。
“我原來打算叫它綿綿的。所以,綿綿是小男孩還是小女孩呀?”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阮寧溪放輕了分貝,隨著語調微微上揚,眼尾也上翹了幾分,像只俏皮的小貓。
傅屹北招了招手,從侍者的托盤中取過一杯香檳一飲而盡。被酒精浸潤過的嗓音醇厚,帶著幾絲微不可察的嘶啞:
“不知道。”
阮寧溪有些氣不過,分明那小貓去了傅家都快一週了,作為主人,他竟然連貓貓的性別都不知道,更不用說帶它去寵物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了!
大門大戶的還是不好,若是跟著她,貓貓都不知道有多少件漂亮的小衣服了。
“女士,是個小母貓,檢查報告顯示它很健康。”
說這話的,正是在旁默默站了好一會兒的吳特助。
傅屹北瞥向小姑娘,發現她方才凝結的眉毛瞬間鬆開來,那張清麗的小臉重新掛上了笑意,眉眼彎彎。
有這麼高興?
男人眉心微微浮動,往日里陰沉的眸子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戲謔。
“你可以走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阮寧溪頭頂敲響了警鐘。
現在就走,豈不是前功盡棄?
看了眼在一邊蠢蠢欲動想要把她拉走的團長,阮寧溪深吸了一口氣,從侍者盤中取了兩杯香檳。
“傅先生,謝謝你救了小貓。”
在男人開口前,她將酒杯遞到了他的左手外側。
方才她可看到了,這個傅屹北拿酒和放酒的時候慣性用左手,剋制了一下才用回了右手,看來是個左撇子,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
傅屹北眉梢微揚,深邃的眼底那麼一瞬間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見他久久不動,阮寧溪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就那麼盯著他,軟軟綿綿喊了一句:“哥哥,手痠……”
她的聲音很軟,聽上去還乖乖的,喊哥哥的時候像是在撒嬌。
男人自然垂落於身體兩側的手掌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繼而抬起左手饒有興趣地拿起酒杯,轉眼又換到了右手。
深不可測的瞳孔回望,像是蒙了層化不開的霧氣:“想讓我喝了這酒?”
阮寧溪聽不懂這話的意思,但此行兩人之間的交流已經足以讓老亨利相信她和傅屹北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關係。
剩下的,慢慢來。
至少今晚的任務已經順利完成。
女人眉眼上揚,清澈的眼眸是藏不住的開心。她舉起香檳杯飲盡,隨著仰頭的動作,白皙的天鵝頸勾勒出動人的弧度。
“哥哥……”被酒精浸潤過的嗓音甜中藏了點膩:“有空我去你家看Ce……不對,綿綿,好不好呀?”
傅屹北垂眼看著她,拿著酒杯一時間並沒有說話。
遠離人群的角落,方才的侍應生將一卷紙鈔塞入胸前的口袋。
“你確定他手上那杯是加了料的?”
“您放心,為保安全,我兩杯都放了。”
“傅屹北怎麼還不喝?”
宴會廳的水晶吊鐘滴答作響,秒針轉動三下,男人舉起酒杯,一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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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寧溪是被團長拎出宴會廳的。
她平日裡不怎麼喝酒,自然也想不明白怎麼今天也就喝了這麼一小杯香檳就頭暈得厲害。整個人從內而外散發著熱氣,嗓子眼乾得厲害,只想靠近冰冰涼涼的東西。
於是,巴掌大的小臉就這麼不怕死地往傅屹北地胳膊上貼。
只不過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便被吳特助和團長拉開了。
“抱歉,傅先生,Cecilia看來是喝醉了,我這就把她帶走。”
團長點頭哈腰不斷道歉,雖說一方面是為了救一把膽大妄為的小姑娘,但更多的,是不想讓一個阮寧溪壞了傅屹北的興致,從而影響傅氏對舞團的投資。
可剛走出宴會廳沒兩步,身後便有匆匆腳步逐漸靠近。
是吳特助。
“亨利團長,天色已黑,這麼晚了您孤身一人帶著個小姑娘也不方便。不如把Cecilia小姐交給酒店,送去樓上的房間,您覺得呢?”
左邊,一位女性工作人員已經等候在旁。
跟在傅屹北身邊那麼多年,吳特助也多少染上了自家老闆的行事作風。看似給了選擇,但卻並沒有給人拒絕的空間。
團長轉念一想,到底鬆開了手。
“還是傅先生考慮周到,那Cecilia就交給你們了。”
阮寧溪垂著腦袋,思緒在酒精的侵蝕下變得很慢,只聽到團長在耳邊低聲吩咐:“乖乖去樓上睡覺,別惹事。”
她衝著團長乖巧點了點頭,晃晃悠悠就向一旁的女工作人員靠去,嘴裡喊著:“好暈,辛苦姐姐把我送去房間了。”
甜糯糯的聲音,配上這雙含水的眸子,直叫人心發軟。
工作人員趕忙扶住阮寧溪,對吳特助畢恭畢敬點了點頭:“吳特助,是送到傅先生平日裡的套房嗎?”
吳特助撓了撓頭,這……先生倒是沒說。只是說把那小姑娘送去房間。
傅屹北在酒店頂層有一套常年包下的總統套間,除他之外,沒有通行卡的情況下,無人可以上去。
那到底是送不送到他的房間啊???
依照吳特助對boss的瞭解,他一向都是不近女色。但這位Cecilia小姐從在車庫出現到如今第二次相見,對傅先生來說明顯就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他老闆不會是要……
望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吳特助瞳孔猛然放大。
不會的不會的,他老闆才不是這種趁人之危的小人呢。
“送到我樓下的普通套房就行。”
冷冽的聲音響起,西裝革履的男人再次出現,剪裁得體的襯衫貼合著肌肉線條,身上除了清冷雪松味道,還多了層淡淡的酒氣。
傅屹北看了眼乖巧靠著工作人員的小姑娘,晦澀不明的眼底暗潮湧動。
“你今天晚上留下來照顧她。”
聽到指令的女工作人員懵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又畢恭畢敬點了點頭:“明白,先生。”
電梯門開,傅屹北率先走了進去。
這是他的專屬電梯。
今日酒店除了有宴會,樓上還有一場拍賣會在進行,幾臺電梯上上下下,很是繁忙。
女工作人員還半摟半抱著小姑娘,等待著電梯從樓下返回。
傅屹北抬眸,那雙漆黑的眼見不得半點波瀾。與此同時,感受到莫名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阮寧溪微眯的眼緩緩睜開。
“嗨,哥哥,好巧呀……”
帶著九分醉意的傻笑,雪腮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
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如果是裝的,那這個女孩究竟想幹嘛?如果是真的,那她未必太過單純。
“坐我的電梯。”
話音落下,吳特助和旁邊的工作人員皆是一愣。
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