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冬來興奮的抱著雞蛋,口無遮攔的道:“雖然你很壞,但是你是嫂子,我娘說長嫂如母,一定要尊敬你。”
他還小,所以連“雖然你很壞”這種話也直接說出來了。
要是之前的季皎月,指不定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現在的季皎月只是眸光微動,對他道:“把雞和雞蛋放進這裡面,下山吧。”
謝冬來有些捨不得,看這隻肥啾啾的野雞,他想抱著啃。
季皎月淡淡的道:“你抱著下山,被別人看到,都到你家吃飯。”
謝冬來趕緊把雞放進揹簍,甚至把它的嘴巴都綁上了。
就這麼一隻小雞,要燉個幾十遍,給哥哥和爹爹補身子。
季皎月揹著兩捆茅草,已經蓋過她的頭頂,謝冬來也揹著一人能環抱的茅草,壓的他小小的身子更矮了。
下山的路上,晚霞絢爛了整個天空,月牙掛在天空,等著接替太陽的工作。
她沉默的看著,末世後,這種恬靜美好已經消失殆盡了。
現在活著,她很珍惜。
她有辦法讓謝家人健康起來,他們都沒事了,她就可以離開了。
既然得到了這具身體,她就用一年的時間,爭取自由吧,也爭取能脫離原劇情裡悲慘的下場。
路過村口的時候,幾個吃飽了沒事幹的大嬸對他們指指點點。
季皎月耳朵很好,聽到她們說什麼:
“這城裡來的小姐嫁到他家也得倒黴。”
“聽說虎子想去他家拉幫套呢。”
“虎子有力氣,指不定能救活這家人。”
“現在不下雨,轉眼都要打霜了,他家得餓死幾個人。”
…
回到家裡,季皎月放下揹簍,謝冬來丟開茅草,像只小老虎似的鑽進謝閻川的房間裡。
“大哥大哥!我和嫂子抓到了野雞!還有八個蛋!”
他興奮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不止是謝閻川聽見,家裡人都聽見了。
還在小木馬上坐著的謝冬瑤也站了起來,“野……雞……”
她雖然四歲了,但是很少說話,所以開口磕磕絆絆。
謝冬暖在洗衣服,聽到三哥的話,趕緊跑過來,“野雞在哪?”
謝家家徒四壁,沒有家禽也沒有牲畜,所以聽說有野雞,大家都很興奮。
季皎月把茅草放下來,裡面遮蓋著的雞和雞蛋就映入他們的眼簾。
“哇,好肥的雞啊!”
李桂花走了出來,看到雞就激動的抹眼淚,“太好了,可以留著下蛋……”
季皎月一聽到嘴的雞肉要飛,扯了個謊言,“野雞隻會下一次蛋,所以燉了吧。”
眾人還真不知道這個知識,她卻面不改色的道:“書裡說的。”
李桂花有些遺憾,“書裡說的,那肯定就是真的。”
趁著天還沒黑,季皎月趕緊搬出梯子,把屋頂補了。
李桂花招呼謝冬青,把野雞殺了,打算燉一隻雞腿給大家補補,其他留著以後吃。
而季皎月下了屋頂,就把整隻雞都給倒進了鍋裡。
“皎月?!”李桂花心疼的不行,這隻雞哪能一次吃完啊!
季皎月也沒解釋,剛走出廚房,家裡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川子媳婦啊,嬸子這一看還以為是仙女下凡了呢。”
來人是謝閻川小叔的媳婦,謝閻川的父親是老大,他後面還有兩個妹妹,然後就是這個小叔。
李桂花看到她,唯唯諾諾的給她倒了一杯水,“他小嬸,有什麼事嗎?”
“嫂子,大好事啊!”王翠英握住季皎月的手,“川子的事村裡都知道了,都吐了一個月的血了,大哥又患癆病,動不得累不得,家裡沒個男人管事可不行啊。”
“我孃家村裡有個光棍,家裡被火燒了,媳婦被燒死了,他是個殺豬的,家裡只有一個60歲的老孃,身體健康著。”
“我想著,你家房間多,讓他過來拉幫套,兼祧兩房,彼此有個照應。”
李桂花這些日子在村口也聽多了別的老孃們的話,她已經動搖了心思。
關鍵這兒媳婦有學問,又長得如花似玉,要不是當初親家那邊都要搬城裡去,跟她又不親,她家川子怎麼可能娶到這麼個媳婦啊。
兒子的身體她清楚,被子彈打了雙腿後,已經失去了走路的能力,漸漸往上都要不行了。
也不能讓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獨守空房……
與其她以後偷人,不如找個健康的漢子到家裡來,就當認個乾兒子了,還能照顧他一家老小。
她猶豫的問道:“那人多少歲?”
王翠英笑眯眯的道:“剛滿四十,還年輕著呢。”
李桂花心裡痛苦,“可我家皎月才十八歲啊!”
她家川子今年也才25,這來個40歲的男人,他們倆得受多少委屈啊。
王翠英皺眉,“嫂子!若不是看皎月年輕,人家哪能過來拉幫套啊!你家裡的情況人家也清楚,個個都是拖油瓶,在這吃不飽的年月裡,誰會管你家死活啊。”
李桂花猶豫不定,看向了川子房間的方向,默默的抹起眼淚。
王翠英又勸道:“嫂子!村口虎子帶個娃,也是負擔,這剛子人家是殺豬的,有手藝!餓不著你們家!他媽還能幫襯著你們,這種大好事去哪找啊?”
一直沒說話的季皎月開口道:“這種大好事,你怎麼不介紹給你兒媳婦?”
她真想給婆婆一巴掌,但是忍住了,只是冷語道:“哭哭哭,這個家的福氣就是你哭沒的!”
李桂花抹著眼淚,哭的更兇了。
“你這兒媳婦怎麼說話的呢!”王翠英也不高興了,“嬸子好心好意給你介紹漢子,幫你家過好日子,你不領情就算了,還……”
“還怎麼樣?”季皎月可不慣著她,“你拿了什麼好處你自己知道,這麼喜歡介紹讓你兒媳婦去啊,我看你這個老婆娘也是風韻猶存,不如你收了?”
“你你你——”王翠英氣的說不出話,這村裡還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呢。
季皎月卻揪住了她的衣服,“你不來我還想不起你這號人,你是不是欠我家十斤糧票,五斤油票,還有二十塊錢?”
她也是從記憶裡得知的,婆婆跟公公哭訴著,讓公公去小叔家把欠的東西要回來。
公爹是個廢物,只能嘆息說小叔家也困難。
婆婆只會哭,幾個小的也靠不住。
王翠英被舉高高,嚇得大叫,“季皎月你敢動我?!我可是你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