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半山別墅區。
半山別墅區靜謐如斯,和A市區的喧鬧精準隔開。
翠綠葳蕤的樹叢,道路兩側嬌豔的花穿過雕刻精美的鐵柵欄,昂首挺立地隨風飄搖。
風一吹,堪堪立著的花瓣隨風飄落,給這條幹淨又略顯莊重的道路增添了幾抹花色。
每棟別墅之間隔著一定的距離,別墅前院和後院都有花園,周家位於別墅區中央。
它後庭不僅有花園,還有一個清澈見底的小湖泊。
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別墅大門早早感應到了一般,自動打開了門。
“緊張?”
遲書遙手攥著衣襬:“嗯…有點兒。”
周靳驀地笑了,他笑的時候,凌厲的眉梢柔和不少:“這可不像你。”
“怎麼就不像我了?”遲書遙移了移自己的坐姿,偏向他那側,瞥向周靳略帶笑意的側臉,她說:“我也是會緊張的好吧。”
“高二那年,你和朋友被學長欺負了。”他聲線稍低,尾調輕揚,彷彿要穿透這昏暗的空間一般,聽得遲書遙有點迷迷糊糊的,“後來,你寫了一封信,氣勢十足地交到校長手上。”
遲書遙思考了好一會,驀地撲哧笑出聲:“這事鬧這麼大呀,你居然知道。”
聊到往事,遲書遙的話閘子又開了些:“其實我一開始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來著,誰想到他們居然欺負到我頭上了,我忍了又忍,一時氣不過,洋洋灑灑寫了一千多字呢。”
“校長動作很快,從那以後,那幾個學長從那以後再也不敢隨意欺負同學了。”
聊到以前的事,遲書遙心情總算是放鬆了些,語氣比剛才更輕快幾分。
以至於周靳停好車,兩人下車後,家門口站了許多人,遲書遙揚起了一個笑容,朝他們打招呼。
那點緊張拋諸腦後。
周靳在眾人揶揄的目光中,牽起遲書遙的手,站在門口的眾人,不約而同地起鬨:“哎喲!牽手了!”
“人家小夫妻牽手挺正常嘛!”
周靳噙著一抹笑,遲書遙聽著周圍一片起鬨,耳朵跟燒了一般熱。
他牽手的姿勢過於嫻熟,就連看向她的眼神也暈染著一層繾綣的霧,這個動作,這個眼神,好像做了幾百遍一般。
完全忘了,在領證前,他們還不熟。
遲書遙由衷感嘆,周靳不愧是成功人士,做事可謂是滴水不漏。
而她,在十指緊扣的那一刻,還是沒忍住頓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哎喲,我兒媳婦來了!”安寧叫了一聲,她跑到遲書遙身邊,左看看右看看:“我兒媳婦這小模樣真漂亮,阿靳這小子真有福氣!”
遲書遙抬眸,女人穿著漂亮的長裙,挽了一個優雅的頭髮,長相柔和漂亮,容光煥發的,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她笑的時候,眼角眯起,更顯溫柔。
“阿…”
“哎!還叫阿姨呢!”有些嗔怪道,眼裡的慈愛未褪卻半分。
“媽媽好,我是遲書遙。”
“哎!真乖!”安寧把人攙得更緊了些:“小遙遙,平時有空可以回來找媽媽一起玩,我們可以去逛街,去旅遊,還有啊,阿進要是你欺負你,你儘管回來和媽媽說。”
“你也可以和媽媽一起住,讓他獨守空房去。”
周靳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媽。”
遲書遙抿唇淺笑,模樣很乖,她聽得出來,周靳和家裡人的關係,應該很好。
安寧不理她,直截了當地給遲書遙介紹:“小遙遙,這是爸爸。”
周正庭劍眉英挺,長相英氣周正,站在那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周靳的長相和周正庭有些五分相似,尤其是眉宇間,但周靳還中和了安寧的柔和,人也漂亮精緻些。
“爸爸好,我是遲書遙。”
周正庭樂呵呵的:“哎!好兒媳!”
他一笑,剛才那不怒自威的氣質消散了些。
安寧笑說:“小遙遙,別被爸爸那副樣子嚇到,他啊,嚴肅不了一點。”
“老婆!怎麼在兒媳婦面前揭我的短!”
周靳又帶著遲書遙和爺爺奶奶見面,爺爺奶奶年紀雖大,但精氣神十足,見到孫媳婦笑眯了眼,有什麼好的恨不得都給遲書遙。
這不是普通的家宴,周家旁的親戚也來了不少。
他們時刻打量著遲書遙,都忍不住想看看,這位少奶奶是何等人物,讓周靳如此迫不及待地扯證結婚。
周靳帶著遲書遙見了些家族裡的長輩,他路過宴會廳時,瞥了眼桌上的酒水,伸指探了探:“累了吧?先喝點溫水。”
遲書遙聞聲,猝不及防地側過頭,周靳正好垂著頭,她的額頭就這麼磕上了他的下巴,身體驀地一僵。
周靳低笑兩聲,很沉:“疼不疼?”
“不疼。”遲書遙硬聲道,她接過周靳手中的水杯:“謝謝。”
路過同輩時,遲書遙隱隱聽到。
“你看到表哥臉上那個笑沒,從小到大他從沒對我這麼溫柔的笑過!”
“你和表嫂能一樣嘛?你看看錶嫂,多漂亮啊!我要有這麼漂亮的老婆,恨不得每天供著她!”
遲書遙耳朵又熱了,她餘光瞥見周靳臉上還是那樣從容的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小輩們說的話。
他倏地攬著遲書遙的腰,將她帶到自己身前:“看路。”
來往行人多,遲書遙心思留在小輩們說的話上,一個沒留神,差點撞上了人。
她靠在周靳懷裡,腳上踩了雙高跟鞋,即使這樣,一抬起頭,正對著他凸起的喉結。
周家這樣的大家族,關係和睦,一家子人其樂融融地坐在宴會廳上,大夥的話題還是圍繞著遲書遙和周靳,不知是誰,問了句兩人的感情史,一向遊刃有餘的遲書遙,也未免卡頓了好一會。
周靳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他給遲書遙剝了一個蝦,放到她盤子上:“叔,我倆高中同學,這不是回國了才有機會追上。”
那叔叔眉開眼笑的:“怪不得呢,阿進真的是火急火燎地回國,那邊的事處理好了,第二天就回來了,原來是這原因。”
遲書遙小口咬著周靳剝的蝦,這樣眾目睽睽的親暱,桌上又是一陣大家心知肚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