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筱心裡篤定對方不會答應。
不止是他,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答應這種可笑又離譜的條件。
這麼一想,鍾筱內心瞬間放鬆,端起面前的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周辭靠著椅背,眼神一直停留在對面的鐘筱身上。
衣服搭配的比較誇張,頭髮看上去也有些枯澀,非常隨意的綁了個馬尾。
臉上沒有任何妝容,戴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恨不得遮住了她半張臉。
他一眼看出,對面的女生並沒有近視,眼鏡只是個工具。
從頭到腳“刻意”的裝扮加上她的言語態度,都不難看出一點:
她今天不是自願來相親,而且還想方設法搞砸這場相親。
所以才會這麼“邋遢”的就趕了過來。
還挺有意思。
周辭內心莫名的感到很愉悅。
只不過鍾筱忽略了一點:
即使是有那副醜眼鏡,也很難遮掩她那張清麗動人的小臉蛋。
眼鏡底下那雙烏黑瑩潤著水光的葡萄眼,一眨一眨的就像一隻靈動的小精靈。
櫻桃紅唇如熟透的櫻桃一般鮮豔欲滴,一張一合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嬌羞迷人。
笑起來嘴角有兩顆小酒窩,像兩顆星星般閃閃的。
周辭深邃的眼中瀰漫著層層柔情:“好,我答應,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下一步了。”
“咳咳……”
鍾筱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吞進去,直接被他一句話說的嗆到了。
著急的放下杯子,用力拍著胸口,咳了幾聲。
周辭忙拿出紙巾遞過去:“沒事吧,喝慢點,這還有一壺呢,可以慢慢品。”
鍾筱接過眼前的紙擦了擦嘴,抬起頭,澄澈的眼眸中滿是不敢置信:“你…你說什麼?”
周辭慢條斯理的又給她添了杯茶:“我說,你提的要求,我都答應了。”
放下茶壺,他直視著那雙靈動的眼睛:“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下一步的事兒了。”
鍾筱嚇得坐直身,一雙眉頭皺成了小山丘,臉上充滿了慌亂:“你…你是不是沒聽清我說的什麼?要不我再說一遍。”
只要腦子沒問題的人都不會答應這些條件。
鍾筱認為一定是自己剛才沒說清楚,準備再說一遍……
“我知道,聽得很清楚。婚前一套房,一輛車,六十八萬八彩禮,還有如果離婚,我淨身出戶。”
周辭簡單概括了她的條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我沒說錯吧?或者你還有什麼補充的,都可以一次性說出來。”
鍾筱咬緊了唇瓣,是她意識不清了還是這人精神不正常,這要求都能答應。
他該不會真的是…精神方面有問題吧。
自己剛剛經歷差點被騙婚的事情,鍾筱現在對這事尤其敏感又謹慎。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對面的男人:“那個,你…今年多大了?”
周辭端起茶杯淺抿了口茶,緩緩道:“30,可能年齡是比你大了不少,你比較吃虧,但是我會盡量讓這個變成我的優勢。”
鍾筱一臉不解,她媽明明跟她說對方28歲,現在怎麼又變成30了。
還沒來得及問明白,包裡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鍾筱朝他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周辭點點頭:“請便。”
鍾筱轉身從包裡拿出手機,是她媽打來的。
心裡有些奇怪,她媽知道她在相親,應該不會這會兒打電話。
就算要問情況,也該等見完面再說。
來不及思考這麼多,鍾筱直接摁了接通,掩著嘴小聲道:“喂~媽。”
汪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筱筱,你人在哪兒呢?”
鍾筱聽的雲裡霧裡,小心的抬起頭看了眼對面面含微笑的周辭。
又低下頭,壓低了聲音:“我在餐廳啊,你怎麼這會兒給我打電話了?”
汪芸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夾雜著一股慍怒:“你老實說,你到底在哪兒?”
鍾筱一臉懵圈,對她媽解釋:“我真在餐廳,那人還在我對面坐著呢。”
汪芸直接道:“你在跟誰見面?媒人剛打電話給我了,對方給她打電話了,說等了你好一會兒都不見人。”
“人家就說學校有事先離開了,說下次有機會再見,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沒去,放人鴿子了。”
鍾筱聽完一臉震驚,抬起頭又看了眼對面的男人:“不會吧,我真在這兒啊,XX餐廳清雨廳。”
汪芸一聽瞬間急了:“是煙雨廳,煙雨廳,我給你提醒了好幾遍,你怎麼還跑錯了。”
“啊?!”
鍾筱聽完直接當場石化,意識到某件事後抬頭怔愣地看著眼前正一臉閒適喝著茶的男人。
自己剛剛是鬧了個什麼離譜的笑話!
跑錯了包廂,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跟人擱這裡談條件談的一身勁。
怪不得他一直在笑,感情是一直在看著自己表演呢。
鍾筱恨不得當場鑽進地縫。
“媽,我回去再跟你說,我這裡發生了一些狀況,先掛了。”
鍾筱焦急的掛了電話,直接拿著包站了起來,剛準備開口道歉。
包廂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拉開:“老周,不好意思,局裡臨時有個事,來晚了一會兒,你……”
進來的男人停止了沒說完的話,看著包廂裡面的場景有些懵。
“這是……什麼個情況?”
康淮則打量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悠,臉上寫了大大的問號。
鍾筱見又進來了一個人,小臉瞬間如同被火烤一般,漲的通紅。
朝著對面的男人狠狠的鞠了一躬:“實在是不好意思,對不起,我走錯包間了,剛剛的事,真的是很抱歉,打擾您了。”
“既然你們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再次跟您說聲對不起。”
快速真誠的道完歉,鍾筱抬起頭也不敢直視對面的人,怕看到對方嘲笑的表情。
就算嘲笑也是自己活該,跑錯了地方,還跟人在這說長道短。
她長這麼大,還沒經歷過這麼社死的現場。
鍾筱匆忙的轉身離開,中途眼鏡掉了也沒發現,只顧著朝門口跑,奪門而出。
康淮則望著落荒而逃的女孩,不明所以的望著座位上淡定的周辭。
“這姑娘咋了,你對人幹啥了,跟逃命似的。”
周辭站了起來,朝前走了幾步,蹲下來撿起那副掉落在地的黑框眼鏡。
放在手裡小心摸了摸:“還挺可愛。”
他看了眼姍姍來遲的兄弟:“一個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康淮則瞬間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喲~看來有情況啊,說說吧。”
他邊說邊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我就來晚了這麼一會兒,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