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片文學
百萬書友的精神家園

第3章

四下是各種歡笑聲、打趣聲、交談聲,沸沸揚揚的,喧囂又熱鬧。

然而方梨和陳嶼川這裡,卻是詭異地出奇安靜。

陳嶼川就這麼靜靜盯著她,一雙死亡眼神全然沒有半點溫度,彷彿吃人不帶吐骨頭的。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方梨這會兒已經死百回千回了。

也就是她心理素質好,換其他人,被陳嶼川這麼盯著,早汗流浹背了。

“看來,你已經從沈坤林那裡瞭解到了一切。”

陳嶼川把賬本放到一邊,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脖子,像拎小雞仔似的,起身就把她往外狠拽。

方梨踉蹌好幾步,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脖子被掐得呼吸困難,她漲紅著一張臉,雙手死死抓著他緊實有力的小臂,艱難出聲:“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陳嶼川一手就能拽著她往凱旋城外面走,另一隻手還能空出來,散漫地抽著煙。

他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將人拽到了他的車前。

扔掉了菸蒂,他將車子的後排座車門打開,粗暴地將她推進去。

他再繞到駕駛座,啟動車子,以極快的速度,不知道開往哪兒去。

方梨蜷縮在後排座,狼狽地咳喘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緩過來些勁兒。

瞧著車前方,街道兩旁的路燈晦暗,照亮著全然陌生的路,她忍不住加大了音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陳嶼川冷聲笑得沒有半點溫度:“不是要給我道歉?

“口頭道歉就完事了?

“我現在就來教教你,道歉該有的一個態度!”

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在路上飆了不到二十分鐘,最後停在了一座老舊的園區門口。

園區四處荒無人煙,冷冷清清的。

陳嶼川下車,拉開後排座車門,抓著方梨的衣服就把人往外強拉硬拽。

園區的門口站有保鏢,其中一位保鏢的身邊,牽了一條黑色的杜賓犬。

杜賓犬昂首站著,身姿赫赫,氣勢一點不輸站崗的保鏢。

見到陳嶼川來了,保鏢主動上前,替他將沉重的鐵門推開。

陳嶼川經過門口時,瞥了一眼杜賓犬。

頓了頓,他沉聲開口:“把狗帶上。”

“是。”

方梨不知道陳嶼川要幹什麼。

她的注意力被園區入口的一塊小牌匾吸引了,上面寫著【敏山監獄】幾個字。

陳嶼川全程拽著她的衣服,粗暴的強拉硬拽。

進入樓棟後,方梨明顯感覺到這裡通風不太好,空氣裡都是各種黴菌、腐爛、血腥味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不大好聞。

陳嶼川帶著她七拐八拐地,直接來到了地下負三層。

只見走廊兩旁全是密密麻麻的牢籠,有些牢籠裡,還關押著不少犯人。

而在走廊的盡頭,方梨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一個是謝君行。

另一個,便是她哥,方宥勳。

倆人都被鐵鏈束縛在木樁上,頹唐又狼狽。

正如沈坤林所說,她哥的情況其實算好的。

至少,他哥還是完好無損的,而謝君行就糟糕多了。

他一隻眼瞎了,一個耳朵也沒了,周身皮膚更是多處潰爛,明顯並沒有得到好的處理。

但,即便如此,方梨還是很心疼她哥。

原來她在國外瀟灑度日的日夜,她哥都在這裡遭受著暗無天日的折磨!

“哥——!”方梨的眼裡湧出了迷霧。

她想衝到方宥勳的面前,替他解開束縛,但陳嶼川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往前的步伐。

方宥勳聽到動靜,抬起腦袋,緩緩睜開眼。

瞧見是方梨,他整個人一下清醒了不少。

“方梨!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出國了嗎?是陳嶼川把你抓回來了?”

方宥勳焦急地用力掙扎著,牽扯著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見掙脫不開鎖鏈,他便惡狠狠地瞪著陳嶼川:“陳嶼川,你有什麼仇,你衝著我來,拿一個女人報仇撒氣,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陳嶼川譏誚一笑,眸光冷意森森:

“就因為她是個女人,我就該放過她?憑什麼?

“當初你們一個個傷害我時,有因為她是女人,就阻止她不要對我動手嗎?

“既然那時候沒有搞特殊,現在,我也不該特殊對待她,不是嗎?”

他鬆開了方梨的肩膀,吩咐身後牽狗的人:“把狗帶進牢房裡,再去把藥拿來。”

方梨一聽“藥”,猛地轉頭看向陳嶼川。

聯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夜,她腦袋一整個直接炸開了,久久一片空白。

不會,是她想得那樣吧?

方宥勳幾乎快要瘋了!

他用力掙著鎖鏈,五官猙獰又兇狠:

“陳嶼川!我操你大爺!

“方梨,你快跑啊!還愣著幹什麼!

“陳嶼川就是個變態!瘋子!畜生!”

方梨並沒有跑。

因為她知道,她跑不掉。

並且,她還想著要救她哥。

一旦跑了,希望就徹底落空了。

陳嶼川似乎很滿意方梨這副呆愣住了的樣子。

略微粗糲的五指掐著她下巴,把她的臉稍稍轉過來,抬高面朝自己。

他居高臨下盯著她,嗓音低沉,帶著幾分玩味的笑:“你妹要為五年前的那晚,給我道歉。

“說起來,她還是你們幾個裡,第一個沒被我折磨過,就肯主動為那晚的事給我道歉的人。

“可我就這麼原諒了她,是不是也太便宜她了?”

說話間,身後保鏢端著一個圓盤走了過來。

圓盤裡,安靜放著一支針管。

陳嶼川拿起,用嘴咬開針帽,遞給方梨:“把藥紮了,主動進去和那條狗待一晚上,我就原諒你。”

方梨表情難堪地狠狠咬著唇,力度大到幾乎快要咬出血滴子。

她知道陳嶼川恨她。

但她萬萬沒想到,他對她的恨意,竟然到達這種程度!

這隻針管一旦紮下去,她今晚被敲碎的自尊,可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那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也彌補不了的巨大的傷害。

也是在這一刻,她終於親自體會到了,她曾對陳嶼川做的事,其實是有多麼的喪心病狂。

“不是要給我道歉?”見方梨遲遲沒動作時,陳嶼川出聲催促她,“你的誠意呢?”

方宥勳氣哭了:“陳嶼川,你踏馬不是人!你不是人!她是個女孩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

“方梨,不要扎,千萬不要扎!

“不要……”

方梨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她眸光一片清明。

她拿起針管,掀起眼簾看向陳嶼川:“只要我紮了藥,和那條狗待在牢籠裡睡一晚,你就能原諒我?”

“是。”陳嶼川斬釘截鐵。

“那可以把我哥也一起放了嗎?”

“你哥有屬於他的罪要贖。”

這是不肯答應了。

方梨也不失望,至少,她已經知道了哥哥在哪兒。

等出去以後,總能想到辦法來營救的。

思及此,她撩起衣襬,毫不猶豫將藥扎進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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