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李瀾在宿醉的頭痛中醒來。
她躺在被窩裡,單手揉著太陽穴,任憑她如何努力回憶,腦海中始終缺失了幾段記憶。
比如,她是怎麼回到賓館的?
只記得出了酒店之後,一直跟李霖在一起…
她掀開被子準備起床,忽然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大驚失色!
衣服呢?誰幫我脫的?還脫的這麼幹淨!
她疑惑,震驚,恐慌…
難道是李霖?
她緊張的揪著被子一角,另一隻手探進被子裡摸了摸。
呼~
一切正常,她長舒了一口氣。
不由得埋怨起李霖,怎麼把她剝的這麼幹淨…
她穿上浴袍,走進衛生間,當看到自己的內衣褲整齊的掛在那裡,頓覺臉頰發燙。
難道…是我那個了?…他這才幫我洗了內衣褲?
一股無地自容的羞恥瞬間湧上心頭。
她洗了個澡,把自己每個部位都清洗乾淨。
又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套嶄新的內衣,紅色的,很豔麗,穿上。
這時,門鈴聲響起。
接著傳來張甜甜,甜甜的聲音,“部長,您醒了嗎?該吃早飯了。”
“稍等。”
李瀾一邊答應著,一邊套上衣裙,從容的打開門。
“部長,您昨晚喝醉了,我以為您會起不來呢。”甜甜笑著說。
李瀾心中一怔,疑惑的看著甜甜,她怎麼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
於是試探著問她,“昨晚,我喝的很醉嗎?”
“嗯。”張甜甜不假思索的點頭,“是一個大帥哥把您抱上樓的。”
“你是說,李霖?”
“對呀,就是李鄉長,他很負責任的,一直把您抱到床上才撒手。”
一直…抱到床上?李瀾只覺羞怯,臉色漲紅著問,“那我的衣服呢?也是他?”
甜甜搖搖頭,“他把您送上床就走了,衣服是我給您脫的…”
啊?李瀾聞言愣住,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部長?您怎麼了?是不是我不該這麼做?”甜甜一臉無辜的問。
“沒事,謝謝你。這麼說的話,我的內衣褲也是你幫著洗的了?”
這丫頭古靈精怪的,為什麼會做這種事?讓人難以琢磨。
“那個…”甜甜羞以啟齒,但看著李瀾疑惑的表情,只得硬著頭皮說,“幫您脫衣服的時候,發現上面髒了,所以就自作主張…”
李瀾瞬間腦中空白,反應過來後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這種事…怎麼會被這個丫頭看到,她慌忙解釋說,“哦,大概是上廁所時不小心吧…”
“嗯,我覺得應該也是。”甜甜立馬應和道。
你怎麼會覺得?李瀾都懵了,臉上發燒的厲害。
“出去可別亂說。”
“知道了。”
…
平陽市市委辦公樓,彭宇濤辦公室。
“書記,昨晚的事情就是這樣。”
“何天明因為跟李霖的私怨,雙方在東盛酒店門口大打出手。”
“幸虧我趕到的及時,才制止了這場衝突,但是…”
“但是李霖不聽勸,仗著有李部長給他撐腰,硬生生把何天明給打進了醫院。”
“現在,何副部長還一直給我打電話,催問我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他還威脅說,如果不給他兒子一個合理說法,就要自己去處理這件事。”
魏海洋娓娓道來,煞有介事。
但彭宇濤經驗老道,豈會聽不出這其中有誇大其詞和添油加醋的成分。
但是何天明的確被李霖打進了醫院,這是不容反駁的事實!
他一臉凝重,眉頭微皺,有一絲髮怒的前兆。
“何天明這小王八蛋,仗著他爹何書平的勢,在平陽可沒少惹事。”
“這次,竟然還敢衝撞市府的貴客!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若是李瀾追究起來,別說是他,就連他爹也吃不了兜著走!”
“還他媽舔著臉問市委要說法?”
“草了!淨給老子找麻煩…”
彭宇濤煩悶的罵道。
“書記,您看這件事我該怎麼回覆他?”魏海洋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彭宇濤點燃一根香菸,抽了一口,噴出一口煙霧,說,“你不要出面了!讓林部長轉告何書平,跟他講清楚利害,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他會善罷甘休嗎?畢竟他兒子何天明還躺在醫院,聽說傷的不輕…”魏海洋平靜說道,他對本地實權派的手段實在是太瞭解了,他們絕不是那種輕易就息事寧人的人!
“那他還想幹什麼?派人打李霖一頓?那和打李瀾的臉有什麼區別?明確的告訴他,他這個副部長要是不想當了,儘可以任他胡鬧!”彭宇濤聞言拍桌怒道。
“好的,我這就去找林部長,讓他轉告何副部長。”魏海洋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於是接著說,“書記,還有一個人,市府辦公室的白潔,昨天的事她也有參與,被李部長打了一個耳光。”
嗯?被李瀾打了一個耳光?可見當時李瀾該是多麼憤怒!
彭宇濤瞬覺震驚,愣了片刻。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那肯定是要得罪李瀾的,這對將來自己的前途百害而無一利!
白潔這個人彭宇濤見過,長得挺漂亮,聽說是平陽十美之一,市府名媛,這女人,怎麼跟何天明那王八蛋廝混在一起…
“這樣吧,她現在再留在市政府有些不合適,她不是招教考進來的嗎?就讓他先去偏遠鄉鎮支教半年,等李瀾部長把這件事淡忘了,再考慮把她調回來。”彭宇濤煩悶的說道。
“那,將她調去哪個鄉鎮合適呢?”魏海洋不懷好意的問道。這樣一來李霖又多得罪了一個白家。
白家在平陽雖然稱不上多麼上流,但是人際關係複雜,上到燕京下到市井,都有熟人!
這樣的家族要是恨上一個人,想要出手報復誰,絕對是出其不意,讓人難以招架!
彭宇濤向魏海洋隨意的擺擺手說,“這種小事你看著安排就可以了。”
“好的書記,我馬上去辦。”魏海洋嘴角的笑意更濃,因為,他早已想好要將白潔調去哪個鄉鎮。
說完這些事,彭宇濤才覺得輕鬆些,於是對魏海洋說,“海洋,你跟李霖是同時考進來的,你對他了解有多少?”
“以前他為錢市長服務的時候接觸的較多,現在就不怎麼接觸了。”魏海洋笑著說道,他大概已經料到彭宇濤要與他聊些什麼。
“那你說說看,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書記,恕我直言,他這個人總結起來就八個字——剛愎自用,霸道蠻橫!”
“哦?你是這麼看他的?不過,我有些不同的看法。”彭宇濤笑了笑說,“這八個字乍一聽是貶義詞,恰恰又說明這個人行事果斷,魄力驚人!”
魏海洋一時語塞,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解,他瞬間有些後悔,剛才應該用更歹毒的詞語去形容李霖,比如自以為是、固執己見…
“書記是準備重新啟用李霖了嗎?”魏海洋忍不住問道。
彭宇濤笑了笑,“你覺得把他放在哪個崗位更合適些?”
表面是探討,實則彭宇濤心中已經有了安排,他就是這樣,總喜歡反覆驗證自己的想法,直到所有人的意見都傾向於他,他才會心滿意足的公佈自己的最終答案。
以魏海洋對彭宇濤的瞭解,他猜想,李霖應該會從副科提到正科,但是不會再為某個領導服務,大概率會是某縣直單位正科級局長。
“書記,李霖曾經為錢市長服務過,所謂忠臣不事二主,當然這個比喻可能不恰當。”
“依我看,他現在已經不適合再為某位領導服務,況且秘書處現在也沒有空餘位置給他。”
“我覺得,去縣直單位,擔任某局領導比較合適,這樣既給了李部長很大的面子,也不會讓李霖覺得屈就。”
魏海洋按照自己的猜測徐徐說道,他認為,在縣直單位當一把手是沒有多大前途的,將來最多混到副處頂天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得意起來。他現在的職級是正科中的最高級別,一級主任科員,再往前跨一小步,就到處級幹部行列了。
他李霖就算在縣直單位再混十年八年,也不可能超越他!
彭宇濤笑意盎然。顯然,魏海洋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