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璲容貌生得本就極為俊美,氣質矜貴孤冷,再加上才剛剛放過寧寧,眸中欲色尚未收盡,如此視線遊移之間,難免有幾分勾魂攝魄,引人心底發癢。
墨蘭被他這樣望著,哪怕只是如此毫無感情的一瞥,也不由得心中一下緊張起來。
她放在身前交握著的雙手,指骨用力得有些泛白,臉頰上則帶起幾分熱燙。
幸而此時已經入夜。
燈火昏暗。
她有心遮掩,又低著頭,沒叫人瞧見她神色的變化。
“走吧。”此時,蕭璲冷聲說道。
“是,殿下。”墨蘭連忙應道,見他率先提步走了,才敢抬起頭看向他挺拔如松的頎長背影,跟在他身後,去往春暉堂。
蕭璲並未注意到這些。
他心裡還想著書房裡的事。
可憐的寧寧,幾乎是光著身子,被他綁在書房中,僅僅用一件他的披風蔽體。
方才他這樣綁著她時,她渾身嬌弱無力,有些發紅的眼角掛著淚珠,楚楚可憐地罵他“禽獸”。
作為懲罰,她得這樣等他一晚上,等到他從太子妃的壽宴上回來,才會放了她。
不過,蕭璲心中毫無愧疚之意。
畢竟,是寧寧一早上寫信給他,說今晚想要這樣玩。
越放肆,她便越喜歡。
蕭璲心情很好。
而此時,被他綁在書房中不準出來的寧寧,卻透過窗口將方才墨蘭的一幕神色變化看在眼裡。
有意思。
她唇角勾著一抹淺淺的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清靈轉動著。
若蕭璲此時還待在她身旁,只需一眼就會看出來,她正滿肚子壞水地想著什麼整人的壞招。
不久後,到了春暉堂。
太子妃和一眾妾室們見他來到,都連忙起身行禮問安。
蕭璲走到太子妃面前,命趙德福將送給她的生辰賀禮取出來。
“這是……前代名畫師張德軒的山居圖?!”待太子妃見趙德福將一幅卷軸打開,當即一臉驚喜不已地問道。
“正是。”
一旁,趙德福連忙一臉賠笑地說道,“娘娘,殿下知道娘娘喜歡張大師的這幅圖,可是在半年之前就命人暗中尋訪,直到上個月才得到!便一直悄悄收著,只等著今日給娘娘一個驚喜呢!”
太子妃聞言,自是感動不已。
她眸中溫婉的情意流動,看向蕭璲。
蕭璲也望著她,聲線溫柔清潤:“太子妃可喜歡?”
“臣妾,很是喜歡。”太子妃壓下心中一股少女般的悸動,又愛不釋手地盯著這幅畫看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捨地叫墨蘭將山居圖小心收好。
“多謝殿下,殿下這般心意,臣妾受寵若驚。”太子妃又看向蕭璲,一臉歡欣笑意。
“你是孤的太子妃,喜歡什麼,孤自是會用心。”蕭璲隨口答道。
“臣妾記住了。”太子妃微微低下頭去,語氣中難得有幾分羞澀。
她是他的太子妃……
他自會對她用心!
這幾乎算是他的一種承諾。
太子妃只覺得她心中,幾日前因與他不歡而散的煩鬱,此時一下子一掃而空了。
“太子妃和殿下真是夫妻情深,讓妾身們羨慕不已。”
這時候,將這恩愛夫妻的一幕看在眼裡的周良娣,有些不甘心地絞著手裡的帕子,十分突兀地開口說道。
她嘴裡說著恭賀的話,只可惜眼神里只有嫉妒,沒有羨慕,語氣間也充滿了不甘。
太子妃瞥她一眼,知道她要做什麼,並不言語。
蕭璲則目光從她身上輕輕一掃,也不打算理會。
見此,周良娣心裡直冒酸水。
接下來,便是準備已久的舞姬表演。
時間一點點過去。
正當蕭璲覺得差不多了,打算回去時。
“殿下,太子妃,妾身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說。”周良娣突然起身說道。
她剛收到信號。
事情辦成了。
“何事?不能等明日再說?你該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蕭璲瞥她一眼,冷聲說道。
“殿下,不是妾身沒有眼色,不懂得這是太子妃的壽宴,若是打斷了不好,實在是,捉姦這種事,若是等到明日,黃花菜都要涼了。”周良娣一臉正色地道。
“捉姦?”蕭璲眉頭一皺。
“不錯!”周良娣直言不諱地道,“妾身得到消息,寧侍妾趁著今夜是太子妃的壽宴,無人關注,在沉碧閣中與她往日的情郎私會偷情,此刻,只怕二人乾柴烈火,已經滾到了床上!”
“你說誰?”蕭璲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
“寧侍妾!羲寧郡主!寧寧!”周良娣一再強調是寧寧。
蕭璲當即面色一沉。
寧寧一整晚在他書房中,被他綁在窗邊的那張長榻上,動都動不了,如何能再與人去偷情?
更何況,她哪兒來的往日情郎?
周良娣這話,一聽就是構陷之言!
此時,太子妃和周良娣等人一見蕭璲這般臉色,都以為他是因為聽到寧寧與人偷情,信以為真所以生氣了。
“殿下,妾身以為,現在應當立即前往沉碧閣,將寧侍妾與她那情郎捉姦在床才是!”周良娣於是又道。
然而,蕭璲卻一動不動。
他沉著臉,叫人一時猜不透他的心思。
“太子妃以為呢?今晚,是你的生辰宴,孤以為,一切理當以你為重。”半晌,才聽他說道。
“事關寧寧的清白,臣妾以為,不如就去看看,若是寧寧蒙受冤枉,也好還她一個清白。”太子妃斟酌了一下,說道。
蕭璲聞言,卻是忽地冷笑了聲。
他這笑,頗有幾分意味不明的譏誚。
太子妃眉頭微微一皺,心裡驀地有幾分不安。
“既然太子妃都這麼說了,那就去看看吧。”語氣頗為無所謂地說著,蕭璲率先起身,往沉碧閣的方向走去。
眾人見此,自然都是連忙跟上。
周良娣說的那樣言之鑿鑿,必然是她的人早就在沉碧閣那邊守著,親眼見到了寧寧與情郎私會。
都淪落至此了,居然還敢給殿下戴綠帽子?
也不知等殿下抓到人以後,會如何處置寧寧……
一想到有這樣的好戲看,眾人去往沉碧閣的腳步,都變得急切了起來。
而等終於到了以後,院子裡的幾個奴才一見到這樣浩浩蕩蕩的人群,為首的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嚇得腿一顫,連忙跪在地上。
周良娣目光一掃,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怎麼沒瞧見竹月?
不是說好了到時候她在這裡接應嗎?
不過,周良娣很快就將竹月拋之腦後。
只因只是站在院子裡,屋子裡那一陣陣汙言穢語,男女之間激烈苟合的聲音,就已經十分清晰地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