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沐安静地坐在摇曳的火光旁,目光穿透跳动的火焰,落在了正专注为顾长平包扎伤口的钟岩身上,“你们擅自离开边疆来帮助苏止戈的举动,无异于向大夏皇朝举起反叛之旗。待到风平浪静之后,天子的怒火,绝非尔等所能承受。”
“与其坐以待毙,何不转身投向我大景的怀抱?我以大景王朝的名义向你们承诺,你们的才华与忠诚,必将在我们的天子那里得到应有的珍视与重用。”
“你们曾为大夏披荆斩棘,立下赫赫战功,但换来的却是天子的猜疑与冷漠。试问,这样的君主,真的值得你们继续效死命吗?”
司徒沐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箭,穿透了夜色,也触动了钟岩内心深处的波澜。
他短暂地瞥了一眼静静站在不远处的苏止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后坚定地开口:“我们,只追随大将军的脚步。他指向何方,便是我们的战场。”
这句话,既是对司徒沐的回应,也是对在司徒沐的宣告。它清晰地表明了一个立场——苏止戈的决定,就是他们的方向。
面对这样的坚决,司徒沐不禁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明白,自己无法说服苏止戈,于是,他微微眯起双眸,语气中带着一丝建议与期待:“或许,你可以尝试与苏止戈谈谈,劝劝他……”
但钟岩只是轻轻摇头,他的回答坚定而直接:“我不会去说服大将军。他心中自有想法,他的决定,自有其深意。而我,只需紧紧跟随他的步伐,无论前路如何。”
司徒沐的眉头紧锁,正欲再言,却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断,苏止戈缓缓步入火光映照的范围,“不必多费唇舌了,我们不会选择投奔大景。”
苏止戈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稍作停顿,目光如炬:“我曾说过,我的目标是清除大夏的腐朽,引领大夏王朝攀上新的高峰!”
司徒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缓缓说道:“此事难办之处,便在于你身为大夏的臣子。除非你能够推翻当今的天子,亲自执掌大权……换言之,便是你要起兵造反!”
苏止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司徒沐,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司徒沐望着苏止戈那平静而坚定的面容,心中已然明了。他意识到,苏止戈心中确实萌生了推翻大夏皇室的念头。这个念头一旦成真,对大景而言,无疑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毕竟,苏止戈不仅骁勇善战,更有着非凡的智谋和领导力。若是由他掌权,大夏的实力必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其威胁程度也将远远超过现在的大夏天子。
苏止戈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直视司徒沐,问道:“你是想取我性命吗?”
他的语气虽带着询问,但眼神中却满是确信。多年的战场生涯,使他对周围环境中潜藏的杀机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即便司徒沐已极力掩饰,仍未能逃过他的洞察。
司徒沐微微一愣,随即坦然承认:“没错,你既不愿成为大景的盟友,便自然成为了大景最可怕的敌人。”
苏止戈的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反问:“如此直白地坦诚,你就不怕我此刻就结束你的生命?”
司徒沐轻轻摇头,神色从容:“你不会这么做。”
苏止戈闻言,笑容更甚,那笑容中藏着几分深意,几分戏谑。
一旁的钟岩,目光在苏止戈与司徒沐之间游移,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衡量着什么,却未发一语。
次日清晨,吴魁步至十万雄师之前,神色凝重地凝视着钟岩及其麾下的百人小队,仿佛要将他们的身影深深烙印在眼底。
“我何曾下达过让你们撤离边疆的命令?”吴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钟岩面对吴魁的质问,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轻松答道:“无需你的命令,我们此行是专程来与大将军叙叙旧的。”
吴魁的语调愈发低沉而有力:“你可清楚,你们此举已严重触犯了军纪,按律当受军法严惩!”
钟岩的肩膀轻轻一耸,脸上满不在乎:“随便吧,军法也好,什么也罢,我们不在乎。”
吴魁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内心的波澜,他再次开口:“那么,你们的旧情已经叙完了吗?是否可以重返边疆,履行你们的职责了?”
钟岩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挑衅:“等大将军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自会回归边疆,无需你多言。”
吴魁的眼神瞬间如寒冰般冷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吴魁不讲昔日的情义了。”
钟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呵呵,讲情义?从你吴魁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言罢,钟岩猛地转身,面向身后那百名忠诚的骑兵,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高声喝道:“告诉他,何为真正的情义!”
骑兵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异口同声,声音震天响:“我们永远追随大将军,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在所不辞,誓死效忠!”
钟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缓缓转向吴魁,仿佛在说:“这便是我们的答案。”
吴魁眼睛眯成一条线,紧紧锁定着钟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说过给大将军三日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不会轻举妄动。但三日之后,若还未见你们归返边疆,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钟岩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随后毅然决然地带领着手下的骑兵转身步入树林之中,背影显得既决绝又孤傲。
待他们归来,苏止戈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迎上前去,轻声问道:“此行如何?与吴魁的交谈是否顺利?”
钟岩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难掩失望与愤怒:“并不顺利,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吴魁那小子,如今竟变得如此模样,他不但背叛了您,还全然不顾往昔的情谊,也不想想是谁一手提拔了他,更不记得在多少次生死关头,是您救他于危难之中!”
苏止戈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中透露出超然的豁达:“呵呵,世间万物,各有其志,人心亦是如此,难以捉摸。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