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世她不明不白死在深宛初手裡,她剩下的日子都在自責與懊悔中度過。
謝令窈連忙蹲下身把李嬤嬤扶起來,又把她拉進屋,給她披上自己的白狐大氅。
李嬤嬤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這身狐裘是老爺花大價錢特地買來給您進京都穿的,給我穿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謝令窈強硬地給她系在身上:“死物而已,沒什麼比你身子更重要。”
不容她再拒絕,謝令窈又吩咐道:“勞你叫上碧春和其他人,咱們走。”
或許是謝令窈的態度太強硬,又或許是她的眼神太凌厲,李嬤嬤一時間竟呆呆地不敢再反抗,只小心翼翼問道:“寧姐兒,這大半夜的,咱們往哪裡去?”
“迎松居!”
京都最大最豪華的客棧。
第二日京都便傳遍了,不知道打哪兒來了個謝小姐,生的那是瓊姿花貌、盛顏仙姿。
出手那才叫闊綽大氣,自己住了貴得嚇人的迎松居天字第一號房不說,跟著來的二十餘個下人都是住的上房,一人一間,要了二十一間。餘下七間上房也被她花三倍價錢定下了,說什麼怕哪個下人要是水土不服做了噩夢,還可以換間房睡。
這都不算什麼,她的那些下人個個穿得流光溢彩,走起路來都是拿鼻孔看人,看著比小門戶家的正經主子還好風光。
這個也是謝令窈吩咐的,把原本帶給那些個不知好歹的人的什麼衣裳首飾都給了下人拿去充門面。
“嬤嬤,不管江家來了誰,如何請,一律都說我病了,這幾日出不得門。”
“好勒!”
果不其然,江家很快就得了消息,這次來請的是江時祁的母親,謝令窈前世的婆婆周氏最得力的婆子安嬤嬤。
她昂著臉帶了人來請,結果剛一進門,就被頭昂地更高的李嬤嬤攔住了。
李嬤嬤也是在高門大院裡活了幾十年的人精,哪裡看不出江家的手段,只是她看出自家小姐一顆心全給了那江家公子,一門心思要嫁他為婦。為了讓小姐如願,也為了不讓小姐傷心,她便憋著什麼話也不敢多說,什麼氣也忍著。
一路走來直到今天,李嬤嬤攢了好大的火氣,正好對上了安嬤嬤。
安嬤嬤見李嬤嬤一身上下都是她沒見過的好東西,當即氣焰就下去了些,臉上堆起客氣的笑。
“老姐姐,你快莫要攔我了,咱們家太夫人想著要見謝小姐呢。”
李嬤嬤心下一冷,他們家小姐難道是什麼隨叫隨到,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麼!
面上只淡淡道:“咱們家小姐病了,一路迢迢而來,身子吃不消,可不就病倒了!先前就聽貴府的那個什麼王管事說,太夫人身子弱,可不敢把病氣過給她老人家!”
安嬤嬤有些懷疑:“趕個路就病了?”
李嬤嬤帕子一甩,下巴一揚:“可不是!你是不知道,簡洲這一路過來有多遠,咱們又有坐船又坐馬車,趕了半個月呢!別說咱們家小姐自小金尊玉貴嬌養著,就是你我這樣皮糙肉厚的老婆子也得病!”
碧春站在李嬤嬤身後,眼皮一挑,似頗有些不滿道:“咱們初來乍到,人不生地不熟的,女醫都是客棧掌櫃去請來的,您若不信,自去問問他吧!”
“不敢不敢,既如此,我就不叨擾了,我還得趕回去給太夫人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