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声不置可否。
顾岚眼里全是掩不住的失望，但还是压抑住情绪，坚定地回答他的质疑。“我没有。”
“顾岚，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撒谎。”
陆铭声语气里的冷冽让她心里一颤，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不信我？”
她虽不确定陆铭声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但在此之前，她至少坚信，陆铭声是相信自己的。
相信她爱他，相信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背叛他。
“你跟李维见面不是第一次了，”另一份文件被扔到了她面前，陆铭声满目失望，“你要我怎么信你？！”
她拿起来看了几眼，便笑了，转而看向沈赫。
沈赫避开她的目光，把头低了下去。
那上面详细列出了着她这段时间每天的行程，去了哪，见了什么人。
除了不是沈赫接送的行程，其他的都在上面。
当然也包括她刚接手景区项目的时候，约客户副总谈事情，天睿总经理李维也在场的那次。
原来陆铭声一直在提防她。
甚至连沈赫，都是他安排在身边监视自己的。
亏的她这些年把沈赫当作亲弟弟一般，用心地带他。
好，好得很！
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到了胸口，把难过、失望和委屈都堵在了她心里，让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你要是缺钱，大可以跟我说，你知道我不会不帮你，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陆铭声一改他平时处变不惊的风格，显得十分烦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岚一愣，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只是笑，边笑边摇头。
原来在陆铭声眼里，她是那种为了钱就可以违背职业道德，出卖东昱，甚至出卖他的人。
她如果缺钱，有大把公司开的薪水比东昱高，她何必在这里待着？
想想这些年，她为了东昱殚精竭虑，把一颗心捧到他面前，到头来却被他踩了个稀巴烂。
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辩。
沈赫看着她这样，也有些害怕，轻声喊她：“师父……”
顾岚连看都没看他。
陆铭声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顾岚嘴角还弯着，只是眼里没有任何温度。“我说过了，我没有，陆总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起诉我泄露商业机密。”
陆铭声简直出离愤怒了。“我要是有这个意思，刚刚在会上，这些东西我何必藏着掖着？！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陆总顾全我的脸面了？”顾岚冷笑。
她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强烈的刺激让积劳已久的身体不堪重负，她咬着牙用手撑住桌面，才没有立时倒下去。
她转过身，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背后陆铭声的声音冷了下来，“今天不交代清楚，你别想离开。”
顾岚胸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她停下脚步努力调整呼吸。
可停下的那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倒下去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的是陆铭声惊慌失措的脸，还有沈赫无措喊她的样子。
顾岚是在浓浓的消毒水味里醒过来的。
她费力地睁开眼，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喊她的名字。
“你醒了。”
她茫然地看了天花板几秒，才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病床边的男人，又把眼睛闭上了。
“医生说你过劳，让你好好休息。”
陆铭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顾岚偏开了头。
他叹了口气。
看到顾岚在办公室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心慌和害怕。
那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是在心里祈祷她千万不要出事。
好在医生说出了除了劳累过度，没有什么其他的大问题，不用住院，液输完就可以回去休息。
“那件事，我不追究了。”
顾岚又想笑了，只可惜没什么力气。
这可真是天大的恩德，顾岚想，她是不是该立刻跪下来，哭着感谢他放过自己？
她缓慢而坚定地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说罢也不看陆铭声的脸色，而是撑起身去拿床头的手机。
陆铭声想要过去扶她，却被推开。
顾岚发了几条信息，头也没抬。“陆总，请回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回？一会我接你回去，让章婶给你煲汤补一补。”
顾岚只觉得好笑，不相信她，却还要摆出这副担心的样子，真是难为他了。
是怕她跑路吗？
她闭上眼睛养神，不想再看他，也不想再说话。
不一会，有人推门进来。她睁开眼，看到拿着一堆单子和药的沈赫。
沈赫见她醒了，有些不敢上前，站在窗边嗫嚅着喊了一声师父，顾岚也没理。
沉闷弥漫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即便闭着眼，顾岚也能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粘在她脸上。
她心里全是厌烦，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压抑的鬼地方。
约莫半小时的功夫，病房的门被推开。
她再次睁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
蒋佳风一般冲到她床边。“怎么搞的？！”
顾岚笑了笑。“没事，就是最近累的。”
蒋佳当然注意到了坐在一边的陆铭声，之前在顾岚的手机里看过他的照片。
虽然她消息里说得不是很详细，但蒋佳知道她这次晕倒估计跟这人也脱不了干系，故而没什么好脸色。
蒋佳指着她就开始数落，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陆铭声。
“就让你别那么拼命！天天累得跟狗一样，有些人还不珍惜，值得吗？他不值得啊！”
这单口相声说的，就差没指着陆铭声的鼻子骂了。
顾岚知道这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安抚地拍了拍好友的手。“麻烦你了佳佳，上班时间还把你喊过来，得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蒋佳立刻不高兴了。“说什么玩意儿呢？再跟我客气我急了啊。”
片刻之后，病房里又进来了一位。
顾岚看到来人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