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報復並沒有來，等到天黑，陳默收了攤子。
小黑子在旁邊等他，手裡提著只老母雞，“咯咯，咯咯”叫喚個不停。
小黑子人如其名，皮膚黝黑，天生的中分頭，相貌怪異，大家都看不上他，陳默來之前，少有人願意跟他說話。
陳默和父親搬來舊街後，街坊們聽說他們是落魄的大族人家，或許是出於仇富，也不待見他們。
原主性情溫和，讀過聖賢書，是少見的不歧視小黑子的人。
所以小黑子經常幫陳默乾乾粗活，二人很自然就成為了好朋友。
“默哥兒，為什麼你的手指比刀還硬？你是不是傳說中的仙人？”小黑子好奇了一天，終究沒忍住問了出來。
陳默雙手抱在腦後，十分悠閒：“都是些修行者罷了，哪有什麼仙人……”
“你放屁，老子就是仙人！”
前方突然有人暴喝一聲，針對性極強，素質極低。
面對突如其來的打臉，陳默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朝聲音傳來處走去。
特麼的……
哪個犢子這麼猖狂，今天我就跟你論論誰是老子！
小黑子跟在後面，似乎聽出了什麼，臉色有些怪異，好像在憋著笑。
前面是個破舊的酒館，酒招子都變成了爛布條，一群酒鬼圍在門口哈哈大笑。
陳默殺氣騰騰的擠開一條路，只見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漢子躺在臺階上，雙指併攏，指點江山。
“爾等凡夫俗子，對老子客氣點，不然我抬手間就能招來飛劍，把你這破酒店填平！”
旁邊的人笑得更起勁了，店小二叉著腰，差點笑斷氣，
“好好好，我就站這讓你劈，看看是你的飛劍利，還是小爺的鐵布衫硬！”
說罷，店小二還裝模作樣擺出個花架子馬步，氣氛又快活了幾分。
中年漢子嘴裡一陣嘀咕，雙指下壓，大喝一聲：“劍來！”
店小二挺著胸膛，等了半晌，什麼反應都沒有，酒館門口又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陳默捂著臉，悄悄向後退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站住，見到老子連招呼都不打，好大狗膽！”
中年漢子似乎被嘲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臉一紅，指著向後退的陳默，意圖轉移大夥的注意力。
陳默身子一僵，無奈的轉了回來，喊了句：“爹。”
這個大發酒瘋的中年漢子，正是陳默的便宜老爹，陳道非。
“欸~”
陳道非踉蹌地爬了起來，頭髮凌亂，不修邊幅，但從高挺的鼻樑和稜角分明的臉龐，依舊能看出其年輕時，必然是個俊美無雙的風流人物。
“好大兒啊，借我十兩酒錢花花。”
他攬住陳默的肩膀，渾濁的眼中似乎有銳利的光芒浮現，審視般看向陳默的天靈和丹田位置，又很快沉寂下去。
陳默沒能察覺他的變化，沒好氣的道：“今天攤子被砸了，沒錢。”
還十兩，正好是他勒索來的一半了，平日裡幾個月都賺不到一兩！況且拿了錢也是泡酒罈子裡，還不如不給。
“這說謊啊，就跟打架一樣，不是個好習慣，可若做了，就務必徹底，讓人信服，明白嗎？”
陳道非飽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後，哈哈一笑，手中變戲法般出現一小錠銀子，拋給店小二：“下次對老子客氣點！”
店小二把銀子放在嘴裡咬了一下，立馬變得恭敬熱情：“大爺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人群散開，陳默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好像老爹始終注視著他一樣。
今日發生了什麼，都一清二楚！
剛才的話是在提醒他，下手還不夠重？
而且那錠銀子分明是陳默的，不知老爹以何種手段，讓他沒有絲毫察覺，就‘借’了過去。
“今晚吃雞嗎？”陳道非和小黑子勾肩搭背的遠去。
“是啊陳叔，這隻老母雞下的蛋全都是碎的，可能蛋還在胎中就沒了。”
“哦～雞你胎沒？”
……
晚飯十分豐盛，三人分了那隻老母雞，配上鮮魚湯，那叫一個美。
等小黑子回家後，陳默爬在樹上乘涼，有蚊蟲飛來，他只需氣血一震，就會落下一地屍體。
這就是修行的好處啊！
如今陳默已是鍛體境九重，氣血充沛，底蘊深厚，離聚氣境只有一步之遙。
可是這一步，有再多的氣血也無用，晉級的關鍵，不在打熬體魄，而是將天地靈氣吸收進體內。
至於如何個吸收法，陳默沒有頭緒。
於是他在心中問道：“系統，怎麼才能突破到聚氣境？”
“叮~，主人需要一本聚氣境功法，再配合藥浴輔助，就能突破。”
依舊是那恭敬的機械聲女聲。
陳默聽後十分滿意，對接下來要做什麼，有了大致目標。
樹枝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陳道非一點都不像整日宿醉的人，非常靈活的爬了上來，坐在陳默旁邊。
此時他沒有了平日裡的散漫，正色道：“默兒，你什麼時候修煉到鍛體境九重的，體魄防禦還堪比靈兵？”
陳默的身體微微緊繃，自己這個便宜老爹是怎麼知道他境界和天賦的？
鍛體境屬於淬鍊身體的階段，不主動展示，旁人絕難看穿境界。
聯想到酒館前那番話，白天發生的事情，都被老爹看在眼裡？！
那……他能看穿自己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嗎？
陳默故作輕鬆，試探著問道：“爹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也是修行高手？”
此時陳默還不知道，強大的修行者，精神力量能蔓延千米萬米，甚至覆蓋整座城市。
不僅能充當眼睛，看清旁人難以發現的細節，甚至念頭一動，就能置人於死地！
陳道非望著遼闊的星空，一鉤彎月在雲層間起伏，許久才說道：“這並非一條坦途，我本不想讓你走上這條路。”
“可是你似乎獲得了某種傳承，修煉到鍛體九重，我沒有理由再瞞著你，也該為你做點什麼了……”
來到這半個多月，第一次見父親如此嚴肅。
陳默心中一凜，只覺得他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神秘感，不由得肅然起敬，輕聲道：
“爹，那你有聚氣境的功法嗎？”
陳道非咧嘴一笑，變戲法般從懷中掏出一沓小冊書籍，手指捻動，在陳默面前展開。
“有，隨便挑！一罈好酒一本，買兩本送一本。”
陳默屁股下一滑，差點摔下去，說好的高手風範呢？
怎麼一秒就破了功！
“萬劍歸宗，如來神掌，異種族神女鑑賞圖錄，正陽紫氣，乾坤大挪移……”
輕紗般的月光下，陳默快速掃過這些名字，嘴角一抽，怎麼看著都像地攤貨？
還是十文錢一斤那種！
咦？
突然間，陳默注意到“異種族”“神女”“圖錄”幾字時，雙眼迸發出精光，二話不說就抓了三本，留下一塊碎銀跑回屋中。
人生苦短，自當秉燭夜讀，奮苦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