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顾天择赶忙抓住秦时的胳膊，语速超快地解释，“我知道，你妈妈说了过分的话，她只是一下子没法接受。”
“毕竟，这事也怪我，我虽然跟她提过你，但决定接你回家也是昨晚临时起意。”
“你妈妈没有恶意，你是我们的孩子，听话，跟爸爸回家。”
“临时起意？”秦时嘴角一勾，直视着男人的眼睛，“顾先生，我们都不傻，你看不出来吗？姜月霞的儿子是顾一鸣，不是我。还有，我的户口在问荒村，我也不姓顾，所以，放手！”
“不行，你不能走！”顾天择情绪激动地吼道。
下一秒，他察觉秦时的眼神更加冰冷，便叹息着说：“我的意思，这都快 11 点了，大晚上的，你怎么回去？”
“小时，给爸爸一个机会，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吗？”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真的在乎你，是真的！”
几个警察在周围观望，秦时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
“行，那就聊聊吧。”
“好好好，谢谢。”顾天择露出笑容。
秦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宜老爹的姿态放得很低，让他觉得这段父子关系挺别扭。
……
两人没走多远，停在警局外的一盏路灯下，周围空空荡荡。
顾天择看着秦时。
秦时看着花台里的野猫，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笨笨的女孩。
过了一会儿，顾天择大概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不紧不慢地说：“小时，你妈妈她……唉，你别怪她。当年，你被偷走后，她每天以泪洗面，一个月就瘦了十斤……”
“停！”秦时扬手止住对方，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打感情牌，累了，也厌倦了。应该讲，有点失望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顾天择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心里暗骂姜月霞是个白痴。
亲儿子回家，连一句基本的关心都没有，竟然为了一个养子跟亲儿子闹翻，就离谱。
顾天择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思绪，然后用醇厚的嗓音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她不应该打你，更不应该偏心顾一鸣。”
旋即，他握住秦时的肩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情实意，“小时，请给爸爸一次机会，一次照顾你、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秦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扪心自问，顾天择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不像姜月霞那样。
即便他看得出来，这个便宜老爹让他回顾家，肯定别有目的。
但是……至少目前，顾天择对他挺好。
见秦时在思考，顾天择立刻趁热打铁，“小时，如果你和她们相处不来，可以暂时不回家。爸爸在京城有很多房产，你想住哪儿都行。”
“你今年十九岁，还没上过学。爸爸认识京城大学的校长，不用考试，你可以直接入学，享受你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
“如果你不想上学，就跟着爸爸学经商、学管理……”
上学……秦时抬起头，心跳开始加速。
以前，他跟秦云昊提过想去上学，但秦云昊不允许。
美其名曰，学校能教的，他一样能教，而且教得更好。
这导致秦时从来没去过学校。
偶尔进城，路过校园门口，他总会驻足多看几眼。
是回问荒村，还是去读大学？
秦时脑海里两个选择不停盘旋，他咬咬嘴唇，“我，我确实想过上学。”
他才不想去经商或者学公司管理。
他只想在合适的年纪，做该做的事，体验向往的人生。
一听这话，顾天择笑了，“后天，爸爸亲自带你去京城大学，至于住的地方……京城大学附近，我有一套大平层，你暂时住在那里。”
“你……我……啊？”秦时拇指揉揉额角，对这位自作主张的便宜老爹很是无奈，“我只是说，想过去上学，没说要去。”
顾天择的笑容消失了，就像晴转阴似的，表情变得低落，询问：
“所以，你还是不肯给爸爸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
秦时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背过身去，接起电话：
“喂，大哥。”
【睡了吗？】
“没呢，城里人都是十二点以后才睡，我在和爸爸聊天呢。”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切，你也太小看我了，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没人能欺负我。”
【嗯，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回来，我做饭给你吃。】
“安啦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跟你说，我爸超有钱，送了我一套大平层。”
“我还有五个姐姐，她们……都很温柔。妈妈对我也挺好，所以……你和师父不用担心……”
聊了两句，秦时挂断电话，眼睛一直盯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中年的顾天择。
“我可以留下来，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姜月霞她们。”
“我会和她们好好谈谈的。”顾天择开心地笑了。
他的面容很温柔，就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心里却在想：
秦时啊秦时，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舞台，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希望你能成长起来，比顾一鸣优秀，才能得到老爷子的认可。
秦时单手插兜，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心里却在想：
顾天择一次又一次地希望我留下来，大概是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吧。
他的关心和笑容，总让人觉得有点假，不是真心的……先观察一阵，我给你一个当我爹的机会，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两人各有想法。
关系缓和后，顾天择开车带着秦时去了锦绣小区。
路上，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大姐和二姐是怎样的人？她们知道我回来了吗？”秦时看着窗外的夜景，随口问道。
开车的顾天择笑了笑，自豪地说：“你大姐可是我的骄傲，她叫顾知涵，知书达理，性格温柔又宽容。”
“你不知道，我们顾家早年是做房地产和珠宝生意起家的，到了我这一代，产业已经遍布各个领域，新能源、金融、电商、古董和艺术品、医疗健康……都有涉及。我们顾家旗下可不止一家市值超过五百亿的公司。”
“你大姐今年二十九岁，毕业后，我给了她五千万创业基金，短短七年，她就把一家美妆公司做到了百亿市值。”
“你二姐叫顾江雨，和知涵是双胞胎姐妹。”顾天择头疼地说，“提到她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她在掉链子方面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当年，我也给了她五千万创业基金，两年就亏得一分不剩。后来又给了她五百万，她要做新媒体公司，结果，血本无归。”
“第三次，她想开一家娱乐公司，我看了她的方案，给了她三千万……”
“又亏了？”秦时突然插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