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分寸我就放心。”时南羡松口气:“在我心里,你们俩都是我亲弟,有任何事,随时找我。”
这次的电话徐舟野没再直接挂掉,他沉默两秒,说:
“一会儿还有考试,我复习了。”
–
考试周结束,方汀可就被召回了方宅。
有学业和公司的事情挡着,距离她上一次参加家庭聚会已经有快两个月。
本来就不情愿,再加上中途临时开了个会,助理说一线女明星成功签约,方汀可有点激动,下高架拐错了路,到方宅已经快十一点。
堂兄妹,表亲,舅老爷各种亲戚,在大花园里垂钓的,散步的,吃甜品的,各处聚集,热闹得很。
方汀可停好车进大堂,没什么其他偏房亲戚,二伯和二伯母在客厅围着方老爷子打牌,方汀可看着在旁边给老爷子摸牌,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的二伯眯了眯眼。
她走到老爷子面前打了个招呼:
“爷爷。”
旁边二伯母裴宛咳了一下:“可可,爸才承认你们多久,不知道叫其他人?”
这话说出来,方老爷子脸色也开始不好了,本来承认私生子这事儿就不好拿到台面上说,这个裴宛仗着娘家有点实力,口无遮拦。
方汀可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把关维承在酒吧破口大骂说自己后台是裴家的录音放给裴宛听:
【臭婊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裴家捧红的,能踩在你头上拉屎的裴家!】
【报警有个屁用,裴家想给你点颜色瞧瞧,我睡你是让你爽,你有什么逼脸不乐意?!】
和方老爷子打牌的几个长辈立刻就不敢摸牌了。
方汀可始终压不下这口气,料定裴宛一家会恶人先告状,她直接挑重点:
“爷爷,那天在酒吧谈事情,这个人差点强暴我。”
裴宛还想在旁边争两句,老爷子的拐杖直接在地上一敲,威严地看着她,裴宛又住了嘴。
好死不死,裴初雨也刚进来,看见方汀可直接就委屈地哭哭啼啼开始大声告状:
“爷爷,上次那个小慈善晚宴,我被方汀可绑在休息室关了一晚上!!!她现在只是负责一个小公司就敢这么嚣张!”
裴初雨走近了听到关维承的录音,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干嘛?这点小事你也告状?”
“我只是让关维承给你点颜色看看,我怎么会想到他这么色的。”
有时候越理亏的人,解释的话就越多。
裴初雨看旁边自己父母都在,尤其是还有母亲裴宛撑腰,她声调又变大了点,还走近一步挑衅方汀可:
“你这样瞪着我干嘛?再说了,酒吧安保好,你不是还没被强奸嘛,好好的站在这儿,也不知道你委屈什么。”
裴初雨V领毛衣搭了条黑色choker,个子稍微比方汀可矮一点,需要微微抬头扬着下巴瞪她。
今天人多,再加上这么多年方汀可得父亲一直过得小心翼翼,裴初雨虽然和方汀可接触不多,也料定她不敢拿她怎么样。
方汀可笑了笑,直接揪住裴初雨脖子上的choker拉到客厅麻将室旁无人问津的保姆房,把房门反锁。
她动作很快,保姆房很近,旁边的人几乎都没有反应时间。
只听到裴初雨惨叫一声,听声音是被方汀可扇了一巴掌。
裴初雨平日里娇滴滴的,哪里是方汀可的对手,方汀可岁数略小,性格却比她狠得多。
方汀可从来不是什么喝茶插花练健身都要摆拍的大小姐,她的生意手段自己亲爹都要礼让三分,自小就知道方家是弱肉强食,如果全身没有足够坚硬的盔甲,就会被欺负的鲜血淋漓。
“你不是说我绑你?我告诉你,那天绑你都算轻的。”方汀可拽着裴初雨的choker憋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
“我今天就当着方家所有长辈的面,替他们好好管教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赔钱东西!”
保姆房里的鸡毛掸子被方汀可顺手捏在手里当工具。
刚开始裴初雨还要反抗地扭摆几下,后来几乎是被方汀可骑在身下用鸡毛掸子打在屁股上。
大堂里陪爷爷打牌的是宗亲宾客,叫人听见不好,裴初雨羞耻地哭声也弱了几分。
管家第一时间把宅子大厅内的门拦起来,都算是方家的千金小姐,若是让院子里其他宾客知道,肯定要在圈内引起轩然大波。
二伯和二伯母在门外敲着门大骂方汀可无法无天,果然私生子教出来的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方老爷子方文康用拐杖狠狠地敲了自己大庭广众输出“国粹”的二儿子:
“能不能有点长辈样子,小辈打个架闹一闹而已,你们参与进去算什么?”
二伯方靖海和二伯母裴宛只得在麻将桌边愁眉苦脸等着房间里的宝贝女儿挨揍,筹码输了个精光。
女孩子打架总是要扯扯头发,挠下皮肤,方汀可毫无意外也在胳膊上挂了彩,裴初雨被她打得一时半会儿坐不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管家敲门提醒要开饭了,方汀可才理了理一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从保姆间走出来,对老管家叮嘱:
“给爷爷带的雪印放在礼品室七号柜里,我现在这样子的造型也不去宴席丢人现眼了。”
她用的是陈述句,并不是征求老管家或者方文康的同意:
“爷爷的奔驰我停在地下车库,消受不起。”
那辆S级奔驰是方汀可全票通过光丽传媒高层选举,胜任总经理一职,给方文康长脸后,他送她的礼物。
方老爷子几个正妻的儿子都不怎么争气,只有方汀可的父亲有做生意的脑子。
以前方汀可的父亲起点低,方文康正妻在世时,更是不给方汀可一家一点资源。
方汀可父亲全靠自己打拼,生活简朴,车子是随随便便五六十万的代步,行头也极其不重视,低调普通,在方家尽避锋芒,不敢表露出有丝毫的野心。
方汀可现在实习任职的光丽传媒公司在方氏也不是什么吃香板块,即便如此,方汀可入职这一季度,净利润也上涨了将近百分之四十。
裴初雨捣乱不是一次两次,方汀可来方宅之前就和方文康告过状,方文康在她面前狠狠说了裴初雨一顿,又想息事宁人:
“家和万事兴嘛,可可,你的能力爷爷是知道的,不过你堂姐还是个小孩子性格,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老管家立在一旁,犹犹豫豫不敢接方汀可还过来的车钥匙:
“二小姐这样跟大小姐闹一闹就算过去了,车送给您了就是您的,还回来就打了老方总的脸不是?”
老爷子疼孙辈,也就疼到这个地步。
说到底在方家,方汀可一家再怎么拼,也是给老爷子的嫡长孙做嫁衣。
算了。
这次来打裴初雨一顿出口恶气也不算太亏。
方汀可轻笑一声:“爷爷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她将钥匙放在旁边桌上,转身离开,目不斜视,心如止水。
裴宛看她背影消失,才抱着自己女儿在老爷子面前小声讥讽:
“我的女儿再怎么也有裴家兜底,这个方汀可,她亲妈都不要她了,也不知道得罪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
牌桌上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不接她的话,但也没反驳。
–
临近夜里九点,徐舟野将电动车停回学校充电,步行了将近十五分钟,他到达学校地铁站附近的停车场,开了辆比亚迪往郊区去。
冬日河畔全结上厚厚的冰层,如此寒冷的天气,白河河湾本该寂静,却时不时有各种豪车与徐舟野背道而驰。
到达徐家,徐舟野先是问门卫:
“闻嘉静一家走了么?”
得到门卫肯定答案,他才将车驶入停车场。
拿了某个大师亲笔题字又送去名寺开过光的对联到徐宅主楼的书房。
“天气转凉,我搬到北边卧室原本是想多晒些太阳,没想到头更疼了,也不知道和什么东西犯冲。”
徐老爷子徐信很高兴,他发家在羊城,生意人更信风水,家里集团办公室都种满发财树。
“快把舟仔求的对联挂在卧室门口。”
徐信腿脚不好,坐在轮椅上将徐舟野带过来的对联递给发妻池钰仔细叮嘱:
“大师开光,你得亲自挂才灵验。”
徐舟野帮奶奶卷着对联,笑得温和乖巧:
“爷爷要是喜欢,年前我再找个吉日上山去求,争取到除夕家里的对联都贴上他的题字。”
徐信看着他放在桌上的车钥匙,真心实意发问:
“你这是什么车子?”
徐舟野不知道怎么解释。
“比亚迪吗?”徐信看车标想了半天,又问:“你要是最近创业缺钱可以让羡仔走我私账给你支,我们做生意的,有时还是要点豪车撑撑场子。”
徐舟野拒绝:“我现在还在上学,用不上这么招摇的。”
和之前搪塞时南羡的话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几分真心。
贴好对联,池钰又拉着徐舟野嘘寒问暖一会儿,最后对话快结束时,徐信又亲自问了一遍:
“舟仔打算什么时候来徐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