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觉得自己确实该走了,微微后退了几步,打算先撤,谁知道走在最前头那位的声音淡淡传来,“来都来了,娘娘不瞧瞧皇帝?”
江妧:“……”
皇帝有什么好看的?这谢长临肯定没安好心。
可这么想着,她还是口嫌体直的跟了进去。
都说女人不能参政,她作为一国之母听听应该也没多大关系,况且还能看看谢长临和江文山平时是怎么打擂台的。
几人刚进去,还没看到昏迷的桓承呢,有位大臣就冷哼了一声,“想来这司礼监也愈发吃干饭了,四司六局都管束不好,竟还克扣皇后衣服首饰不成?怎的仪架丫鬟都没有?哪点像一国之母的样子!”
嫌她穿的太粉嫩了呗?
江妧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嘴角一抽,她今天就不该出门!
江文山对自家女儿有几分了解,不免轻笑了一声,却是跟着发难,“我女儿这才是刚嫁进宫,掌印可别忘了当初如何答应我的!”
你们少说两句吧…….
江妧既不想让他们借自己说谢长临,又不好跳出来解释驳他爹的话头。
巴不得把自己埋土里。
可比起她的纠结,谢长临显然直白的多。
“皇后什么性子你个当爹的不清楚?少跟咱家磨唧,咱家还没嫌她学不好规矩尽添麻烦呢。”
几人:“……”
走到殿里看到桓承,几人算是安静了片刻,齐声行礼。
龙榻上的人唇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一双眼睛半睁不睁,闻声转了转头,声音嘶哑,“都来了?”
他目光落到江妧身上,“皇后也来了。”
江妧点点头,意思意思的问道,“皇上可好些了?”
“朕好不好的,皇后不知道?”
桓承这话一出,在场的都神色各异。
江文山眼神询问,江妧一脸无辜。
谢长临瞥了她一眼,“多亏娘娘行事果断,二话不说就将银针利落拔出,导致毒素迅速扩散,险些没要了皇帝的命。”
江妧:“……”有这事?
怪不得要让她进来看看呢。
她知道自己该跪了,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美眸瞬间噙了泪,“本宫……本宫……”
江文山锁了眉,大脑风暴了片刻,正想着措辞如何把江妧摘出去,突然听见谢长临打断了她。
“娘娘编不出来就歇着吧。”
显然没有追究江妧的意思,他扫向身后的大臣,眉头微蹙,添了几分不耐,“咱家知你们今儿是来要银子的,不过国库亏空,皇帝实在没办法点头了,诸位回吧。”
“眼下睢城城墙将破,已是岌岌可危,朝廷若是迟迟不拨款不增援,很快就会沦陷的啊!”
“江丞相手里头有人,派去增援不就好了?”谢长临愈发不耐,嗤笑了一声,“上月是你们嚷着要建行宫,银子刚拨出去,皇帝拿命给你拨银子?”
他一顿,笑意渐深,“不然,增加税收?”
江文山沉下脸,“不可!这两年税收已是增了不少,百姓早就哀声哉道,掌印是想彻底失了民心?”
他还有民心可以失?
谢长临摊了摊手,“那你问问户部,国库还有多少银子?再不济,问问陈少府,皇帝私库还剩多少?”
“建行宫怎能拨出去那么多银子?掌印可别是以权谋私了吧!”
“有没有的你们查账去啊,实在忧国忧民,便自己掏银子去支援,咱家还能阻了你们不成?”
他们开始三言两句的辩起来,但都有包袱,根本争不过谢长临的歪门邪理,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江妧听懂了点儿,如今宫中的司礼监掌大权,另外很多事还得过皇上的明路,偏偏谢长临不点头,桓承也就没办法决定。
江文山手中大多是外权,事情一大,他就很容易被谢长临压得死死的。
现在打仗要钱,但谢长临没钱。
或者说,是他不给钱。
最后江文山冷着脸,也不想费口舌了,甩手走人。
至于江妧是误打误撞,他料定谢长临暂时不会动她的,便也没多纠结拔针一事。
跟他一起来的当然一起走,边走还边骂着谢长临,就江妧还一脸懵的跪在那里。
“皇后,不与朕说点什么?”一直装死的桓承终于出声,“你可险些把朕送走啊皇后。”
江妧低着头撇了撇嘴,小声道,“臣妾哪儿知道皇上你那针是压制毒素的?”
桓承气笑了,重重的咳了几声,眸光幽冷,宛如毒蛇一般盯着江妧,“你爹给朕下的毒,你不知道?”
江文山做的干净,定是不会留下证据把柄的,也就他们几人心知肚明。
他以为江妧无辜,但昨夜她的举动显然出卖了她。
昨晚桓承身上头上的针禁锢着他不能动作,所以在针被拔的时候是有过一瞬间的绝望,后来把江妧压身下时也是真的想拉着她同归于尽的,不过有心无力罢了。
好在晕过去前,他知道,谢长临一定会救他的。
他要是死了,多麻烦啊。
谢长临最怕麻烦了。
可江妧是真的很懵啊!江文山会给皇帝下毒?
为什么?他不和桓承一伙儿的?外面都说他尽心尽力辅佐皇帝的啊……
她那小脑瓜子实在搞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朝堂的弯弯绕绕啊!
索性也不想了,她自暴自弃的软了身子,“来吧,皇上,千岁,就直说吧,想要我怎么死?”
谢长临黑眸如墨,盯了她片刻,懒洋洋的朝外走去,“娘娘死了也麻烦,姑且安心活着吧。”
江文山一家都对这女儿感到亏欠,一直想要疼爱弥补,说不准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现在死了倒是真的麻烦。
江妧松了口气,两眼泪汪汪,有气无力的磕了个头,“那皇上,臣妾先回宫面壁思过了。”
趁桓承咳着没空应声的时候她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正好看到赶来的巧巧和长乐宫的人,还备了仪架,两眼红红的,想来是挨训了。
荣庆带着人到之后就退到谢长临身旁。
江妧决定以后不瞎搞了,只是穿个不合皇后身份的衣服,要连累这么些人。
以后她受点罪,一层一层的热点就热点吧。
想着,她追上了谢长临,大着胆子,委委屈屈的扯了谢长临的衣摆,“千岁……”
谢长临:“?”
“本宫手又疼了……”正事儿没忘呢!
谢长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