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市集后,侯夫人便带着凤安然依次逛了成衣铺、首饰铺还有胭脂水粉铺。
收获了满满一大堆战利品。
老母亲第一次给亲闺女买东西,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像是要把这十五年的缺失,一口气全补回来。
哪怕凤安然说够了,侯夫人仍不舍得罢手。
倒是看得一路陪同的凤洛颜,嫉妒的直冒酸水。
心中怒斥侯夫人偏心。
但其实,侯夫人为了一碗水端平,也给凤洛颜买了不少。
但她的目光,却只盯着凤安然所有,并不看自己的。
“母亲,够用了,你买的这些,都够我用两三年了。”
“女孩子的衣服首饰,要定期更换,多少都不嫌多。”
凤安然好说歹说,才控制住她继续扫货的心。
“安然,接下来还想去哪逛逛?”
大包小包的扫货,被下人送上马车,侯夫人又慈爱询问。
凤安然淡笑开口:“母亲,听说平安巷有家很有名的糖酥,我们去那看看?”
原本一路寡言少语的凤洛颜,在听到平安巷后,整个人异常激动起来。
“平安巷?”
凤安然似笑非笑:“怎么,你也知道平安巷?”
不知道是不是凤洛颜的错觉,“平安巷”三个字,被凤安然咬的别有深意。
她紧张的攥了攥手心,故作平静道:“知道但没去过,那是城中窄巷,我可没听说那里有什么酥糖,我倒是知道另外一家,不如我带……”
凤洛颜想将凤安然引开,可凤安然却执意要去平安巷。
“有没有不重要,总要一探究竟才知道。”
侯夫人见凤安然想去,也便点头随行。
“洛颜要是不想去,可以先乘马车回府。”
乘马车回府?她哪有那心情,这对母女去的,可是她爹娘侯府外的家。
这要是被发现,那还得了!
眼见着凤安然母女朝平安巷走去,现在去通知娘亲,已经来不及。
凤洛颜眼珠一转,只能咬牙,朝着某处方向跑去。
片刻后,才又气喘吁吁,追上了凤安然母女。
见凤洛颜额头细汗,气息微喘,凤安然打趣:“洛颜姐姐这是去偷鸡了,弄的这么狼狈?”
凤洛颜被噎,心下恼恨,面上却带笑,将一包酥糖递给了凤安然。
“安然妹妹,你尝尝这个酥糖,可喜欢?”
侯夫人见状微惊:“洛颜,原来你刚才是去给安然买酥糖了?”
凤洛颜含蓄一笑,将打开的酥糖纸包,递向凤安然。
拖延时间?
凤安然眸光轻嘲,捻起一块酥糖,咬了一口。
“洛颜姐姐有心了,只是,这糖太甜,我吃不惯。”
话落,手中剩的大半块酥糖,被她扔在了路边泥地中。
又趁凤洛颜委屈前,挽住侯夫人的胳膊,继续向前。
还想装委屈博关注的凤洛颜,眼中的泪,就这样生生卡在眼眶。
她紧攥纸包,气的将手中酥糖碾碎,扔到路边,才又紧步跟上。
路上,凤洛颜使出浑身解数,拖延她们的时间。
却还是架不住凤安然,见招拆招,进入了平安巷。
“母亲,那家的杏花不错,我最喜欢杏花了,你陪我去看看?”
凤安然所指的,正是安平侯跟外室所在的院子。
凤洛颜一看,整个人瞬间就慌了。
忙不迭挡在凤安然面前,“不能去那里!”
“为什么不能去?洛颜姐姐,你抖什么?”
凤安然好整以暇看着大急的凤洛颜。
侯夫人也面带疑惑看向一惊一乍的凤洛颜。
凤洛颜是京城贵女典范,又得她亲自教导,礼仪举止都挑不出错,可今日,却三番两次失态,实在令人费解。
“我、我记得母亲对花粉过敏。”
凤洛颜赶紧推了个借口出来。
侯夫人这才宽心一笑,“原来如此,不过洛颜你应是记错了,对花粉过敏的是你大哥。”
“啊?是、是吗,那真是我记错了。”
“洛颜姐姐不用慌,我们就看看花,不会耽误太久。”
嘴上说着看花,可凤安然却径直敲响了外室家的门。
听到敲门声,凤洛颜整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谁呀?”
伴着一道苍老的声音落,一位老嬷嬷打开门,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见到开门的是照顾爹娘日常起居的老嬷,凤洛颜些些松了口气。
“老人家,我与母亲路过,见你院中杏花繁盛,实在心喜,不知可否进院叨扰观赏?”
说着,凤安然拿出一块碎银,塞到了老嬷嬷手上。
老嬷嬷眼一亮,想着这对母女穿着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若真是赏花,倒也不妨事,可以替她们询问下主人。
可还没等老嬷嬷开口,便突闻一声轻咳。
“安然妹妹,这样去人家里赏花,有点冒失吧?”
凤洛颜开口,话是对凤安然说的,眼睛却看向那老嬷嬷。
看到凤洛颜,老嬷嬷一惊,差点脱口喊出“洛颜小姐”四个字。
好在凤洛颜眼神警示,什么也没说,赶紧将钱又塞回给凤安然。
“姑娘,抱歉,我家主人喜静,不喜陌生人叨扰,见谅。”
言毕,正要关门,不料凤安然抵住门边。
“老人家,不如你帮我把院子主人请来,我亲自跟她谈,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姑娘,不是钱的事儿,我们家主人真的不喜欢……”
“安嬷嬷,谁呀?”
许是门外动静过大,惊扰了里间的外室。
一听自己亲娘的声音,凤洛颜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李玉茹扭着曼妙的腰肢出来,丰腴的面容上,是被生活养出的滋润红气。
反观侯夫人,分明同样的年纪,却因操劳过度,看上去竟比她老了好几岁不止。
在看到侯夫人的刹那,李玉茹脸上的表情顷刻凝住。
尤其余光瞥到侯夫人身旁的凤洛颜时,心中更是一震。
洛颜?林清月,还有她那个煞星贱种,她们怎么来了?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李玉茹心中百转千回,却仍平静开口:“这位夫人,不知你们是?”
李玉茹在看侯夫人时,侯夫人也在看她。
她觉得眼前的女人有几分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抱歉,无意打扰,我们途经此地,我女儿见你院中杏花心生喜爱,想要有偿进院观赏,不知是否方便?”
侯夫人一举一动,极富大家闺秀风范。
也是这一身出挑的气质仪态,让李玉茹有几分眼热的妒恨。
本以为她早该在她们的算计下,魂归西天,如今好端端站在这里,越发让她恼恨。
但知晓她不是发现真相前来,心中还是默默松了口气。
“抱歉,我与夫君居住在此,不喜外人打扰。”
“外人”两字,加重了语气,也让李玉茹格外解气。
出身世家又如何,侯府的嫡妻又如何,还不是熬成了黄脸婆,连自己的丈夫都留不住。
李玉茹正心中暗爽,不料屋内突然传出了丈夫的呼喊声:“玉茹,玉茹你去哪了?”
这一声不真切的男声落,原本礼貌请求的侯夫人,却宛若遭了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