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厂长还有什么事吗？”
秦川也没打算真走，暗自留意着对方的表情。
刘洪江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了，如果真有一个机会让服装厂起死回生，他当然不愿放过。
“秦总既然来了，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们试着合作，我刘洪江的人品你放心，绝对不会给您拖后腿。”
换在以前，堂堂一个服装厂的厂长怎么会是这样的姿态？
人家那是牛逼哄哄的存在。
可此时不同往日，一旦服装厂倒闭，连他都得下岗。
秦川摇了摇头，“我就真的搞不懂了，还有卖不出去的产品？”
“世界上没有卖不出去的产品，只有不会做生意的人。”
“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刘洪江心里一喜，“真的？”
人家是做外贸的，说不定真有门路。
如果这样，亏一点也算了。
秦川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我也没太多时间耽搁，这样吧，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库存，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我尽量帮你们一把。”
刘洪江大喜，立刻跟秦川出门来到工厂。
服装厂里铺着一层厚厚的雪，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刘洪江的气势还没秦川那么强大。
身为三十年后身价千亿的巨富，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又岂是刘洪江这个小小的服装厂厂长能比的？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刘洪江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带着秦川直奔库房。
值班的是厂里的两名经警，打开库门后，连秦川都有些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服装厂的库存量这么大，T恤，秋装，棉袄，还有床上三件套。
这些东西如果有门路，当然可以销到国外去。
可现在的秦川也没这个实力，再加上时机不对。
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刘洪江眼巴巴地问，“秦总，能出吗？”
秦川严肃地盯着他，“你给我透个底吧，心里是个怎样的标准？”
刘洪江道，“我还能有什么标准？能保住成本就不错了，先把工人的工资发了再说。”
秦川摇了摇头，“你这思路是不对的。”
“那应该怎么办？”
“止损！”
秦川指着这些衣服，“如果你任由这些成品堆在这里，之前所有的资金都打了水漂，它将亏得一文不值，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止损，不要让它继续亏下去。”
见刘洪江还在犹豫，秦川替他下了决定，“折价卖吧！”
“现在这个季节，先把这批秋装弄出去再说。”
“那能出国吗？”
刘洪江心里没底。
“出不了！”
秦川直接断了他的幻想，“你这批产品本来就不是按照国际标准生产的，根本过不了检验。”
“再说了，我们国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这么点东西也没必要折腾，直接在国内市场销售完得了。”
“国内怎么销？”
见秦川说的东西都是有理有据，刘洪江本能地有了一种依赖。
“按我的方式来，但每销售一件我要提成五毛钱。”
“这……”
提到钱刘洪江就犹豫，秦川给他算了笔账，“T恤是不会亏本的，一件T恤卖八块钱，除去人工和其他费用，可以回本至少六块，你自己算算这笔账。”
按生产成本算，的确不会亏本，还能稍微赚一点。
于是他问道，“那其他衣服呢？”
秦川道，“先把秋装和T恤处理了再说，如果你同意我的建议我们就签个协议。”
“好吧！”
刘洪江咬咬牙，现在也没其他的办法。
两人回到办公室签了个协议，秦川也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库存的T恤有三万多件，秋装，棉衣二万多件。
如果能够全部销出去，至少可以回本近百万元的资金。
协议签完了，刘洪江问接下来该怎么操作。
秦川道，“第一步，立马叫人加班加点，在T恤上印花，前面印亚运会的吉祥物，后面印会徽，至于怎么销售，到时我会安排。”
“秋装的右前方印会徽，背后印吉祥物。”
“然后配一些1990京城亚运会的字样。”
刘洪江都用笔记下，又按秦川的吩咐，取了图案样本。
“印了这些，真能卖出去？”
两人做完这些工作，他还在疑虑。
秦川点点头，“当然不仅仅只是这些，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你赶紧去安排，明天我来看样本。”
秦川走后，刘洪江犹豫了好久，足足抽了半包烟。
“也只有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
当天晚上连夜开工，叫人把样本印出来。
秦川也很守时，第二天一早赶到了服装厂，而此刻陈卫峰还在走亲戚，根本不知道厂里发生的事。
拿到样品之后，秦川看了几眼，图案有些粗糙，不过还能将就。
反正是便宜货，也不指望有什么品质。
“开始印吧！争取初八之前把第一批赶出来。”
他和刘洪江敲定了时间，刘洪江问道，“秦总，你还没说怎么销售呢？”
秦川摆摆手，“不急！”
销售这个环节要自己把关，否则人家就把自己撇开了。
这几天刘洪江几乎天天守在车间，由于资金问题，几百号人的工厂，他只叫了十几号人加班。
等到初七晚上，五千件T恤，二千件秋装图案都印刷出来了。
初八一早，他按秦川的吩咐，召集了几十名女工。
秦川当然不会出面，让刘洪江按自己的方案执行。
这些女工每二个人一组，从厂里领了衣服去外面的集市摆摊。
每卖掉一件衣服，她们能够从中拿到五毛到一块钱一件的提成。
听说要去外面摆摊，很多人都反对，但听说可以拿到提成，几个活跃的女工答应了。
因为她们悄悄算了一笔账，如果一天能够卖二十件，光提成工资就能拿十几块。
而且厂里欠她们的工资也给先别人一步发放，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很多人动摇了，纷纷加入摆地摊的队伍。
秦川又给她们定了一条规矩，不管当天有没有卖完，都必须回来交账，否则做挪用公款处理。
看到这些女工把衣服领走，刘洪江心里依然有些忐忑。
面对如今的市场，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万一卖不掉呢？
那他就真的要撞墙了。
但秦川不这么想，在他的记忆中，衣服的款式其实并不重要，尤其是后来的学生。
他们只在乎时尚，衣服上印着的这些图案就是当下最时尚的款式。
亚运会将在9月22号正式举行，希望自己能够借着这股风赚点小钱，先当个村里的首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