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屹知道她在哭。
却没问她为什么会哭。
这些年来，林栀以为自己藏得够好。
到这一刻才彻底明白，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藏得住？
沈斯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她那些欲盖弥彰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明明一次又一次妥帖地拒绝了她，不动声色地将他们那偏离轨道的关系拉回正轨。
而林栀就像那个装睡的人，任凭沈斯屹怎么喊她，她都不愿意醒来。
永远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美梦中，暗自侥幸。
林栀擦干眼泪，自嘲地笑了声。
在她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
第二天早上播完节目，林栀接到了苏以沫打来的电话，约她去逛街。
林栀想都没想，就找了个理由给拒绝了。
但是苏以沫不依不饶，还来了句：“别天天闷在家，不开心就是要出去买买买。”
闻言，林栀愣了一下，继而苦笑般扯了扯嘴角：“沈斯屹找你了？”
电话对面的苏以沫开始有些支支吾吾：“他……他找我干嘛？我和他又不熟。”
林栀叹了口气：“那我应该没和你说过我心情不好吧？”
苏以沫：“我猜的不行吗？姐妹同心，你不开心，我的直觉能感应到。”
林栀失笑：“我发现，你大学去蹭琳琳的那些表演课，竟然一点皮毛都没学到。”
苏以沫不以为意，语气甚至还有些骄傲：“我蹭课那是去看帅哥的，又不是去学习的！”
林栀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沈斯屹和你说什么了？”
苏以沫眼看着自己瞒不住，索性全盘托出：“就……他昨晚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多陪你聊聊天，还说不要让我告诉你他打过电话。”
“你不知道，我当时接到沈哥电话时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所以栀栀你到底怎么了？是工作不开心吗？”
……
之前林栀因为别的原因不开心的时候，沈斯屹送礼物也好，吊儿郎当地逗她也好，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办法哄她。
这次林栀因为他的原因不开心，他知道但却什么都没做。
不得不承认，沈斯屹分寸把握得极好。
他既照顾到她的自尊心，又不动声色地提醒，让她对他死心。
可是明明他可以冷眼旁观，为什么又要偷偷找人来安慰她呢？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么做只会让她更难过……
“栀栀，你还在听吗？怎么不讲话？”
林栀揉了揉有些泛酸地眼眶，回她：“去哪逛街啊。”
两人最后约在了市中心的商场见。
到了商场，苏以沫也没再问林栀为什么不开心，只是以要进入职场为由，拉着她去试了好些衣服。
上衣、裤子、裙子买了一堆，两人不知不觉又逛到了奢侈品包包的专卖店。
店内人不多，林栀和苏以沫之前来消费过几次，她们一进门，熟悉的SA小姐姐就迎了上来。
两人各自挑了一个包，就被SA带着去服务区结账。
门店很大，服务区茶点齐全，每个桌子还被屏风遮着，便于一对一服务，隐秘性也不错。
在刷卡结账的时候，林栀听到了隔壁有两道熟悉的声音。
林栀对声音的敏感性很好，隔着一道屏风，也听出来了对面是谁。
一个是沈斯屹的表姐，纪婷冉。
另一个，应该是秦叶，沈斯屹的女朋友。
隔壁。
纪婷冉笑着问秦叶：“沈二少不是给了你张黑卡吗？怎么不用？”
秦叶笑了下，坦白道：“最近他公司的资金出了点问题，还是省着点吧。”
“什么问题这么严重？让你连个几万块的包都舍不得用他的钱买了？”纪婷冉语气有些不屑，“沈家可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家，他要是向家里服个软哪至于像现在这么落魄？”
“他啊，当初也是不懂事。”秦叶叹了口气，又去挽身边人的胳膊，“亲爱的，你多替我在沈叔叔面前说些沈斯屹的好话，他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我有点担心。”
“还没订婚呢，就这么在乎他啊？”纪婷冉轻哼了一声，“我看他人没什么本事，倒是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秦叶笑了笑，试图解释：“别这么说，他一个人能走到现在的位置上真的很不容易，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说起沈斯屹，纪婷冉语气中有太多的不满：“他当初也不知道着了谁的道儿，放着好好的沈家二少爷不当，非要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贱人和家里断绝关系。”
“什么金手指，什么创始人，不过是别人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施舍给他的罢了，也就是沈家不计较这些，要真是计较起来，他恐怕是要连饭都吃不起。”
秦叶似笑非笑地弯了下眼角，语气有些不太开心：“婷冉，你这是在说我眼光差吗？”
纪婷冉声音软了下来：“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嫁过去跟着他吃苦吗？”
“不过，能攀上你们秦家，沈斯屹做梦估计都要笑醒，肯定也不敢让你吃苦。”
秦叶像是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把卡递给SA：“今天你买包的钱我出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在沈叔叔面前，多说几句沈斯屹的好话啊。”
纪婷冉挑眉：“不是说要省着点吗？对我这么大方？”
SA帮她们把包包装好，递给秦叶。
秦叶把其中一个袋子塞到纪婷冉手中：“这不是有求于你嘛，而且又没花沈斯屹的钱，我自己的钱买两个包还是绰绰有余的啦。”
……
“栀栀，你听到了没有，刚刚那两个美女好像提到了沈斯屹？”
等到隔壁的两人离开，苏以沫小声地和林栀咬耳朵。
林栀摇了摇头，否认：“你应该听错了。”
“是吗？”苏以沫半信半疑，最后又试图说服自己，“可能真是我听错了。”
林栀没再搭腔，默默地喝了口水。
苏以沫冷不丁地突然扭头看她：“栀栀，你和沈斯屹不是亲兄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