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有趣的人儿。妍嫒便也忍不住笑了笑。
就在众人说笑间，宫人已经将花球、鼓和棍子拿了来。
“本宫先来击鼓。先从贵女那边开始吧，颖然，从你来。”
“是。”第一个拿花球的自然是不可能来表演了。蒋颖然心有不甘，却不好拒绝。
蒋颖然不高兴，其他贵女就高兴了。对于她们来说，蒋颖然可是个很大的竞争对手。
皇后拿着木棍缓缓地敲起来，众人的心也随着木棍一起一落。声音停止的时候，花球传到了郑宗元的嫡亲妹妹郑娇芸手里。郑娇芸堪堪到了十二岁，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郑娇芸喜爱投壶射箭，对于琴棋书画不甚精通，便随意吹了一曲萧蒙混过关。
不得不说，虽然是“蒙混过关”，但平心而论，郑娇芸的曲子吹得不错。比较郑亲王府的教养摆在那里，嫡女怎么也不会太差。但人家没有嫁人的心思，吹完便回到了座位上。
这次便轮到郑娇芸击鼓了。她蒙着眼随随便便敲了几下。这一次，花球传到了苗凡双的手里。
苗凡双微微惊讶了一瞬，但她向来是不知害羞为何物的，便从容地向皇后一拜：“娘娘请容臣女换身衣服，臣女准备跳一支舞。”
333小声给妍嫒科普：【苗凡双特别喜欢慕祁言呢。】不然，苗凡双这脾气，哪儿肯给别人跳舞看啊。
妍嫒：【宝贝，除了我以外谁都听不见你说话，你大可不必这样做贼的姿态。】
333：【……】
谢妍嫒的记忆中也是隐隐有提到过，苗凡双这人性格就这样，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所以连谢妍嫒这样一个不问世事的小仙女有有所耳闻。
皇后点头允了。
不一会儿，苗凡双穿着水袖舞裙走了出来。苗凡双对舞蹈是真心热爱，她的身份也无需学舞讨好谁。音乐响起的时候，苗凡双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往日里的嚣张跋扈再没了一丝一毫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刻入骨髓的深情。
火红的舞裙轻动，拉开了这支舞蹈的序幕。少女身子曼妙，罗裙漫舞，少女怀春的俏皮和憧憬尽在不言之中。音乐渐急，她的身子亦舞动地越来越快。一瞬脚尖轻点地面，忽如间水袖甩开，似有柔和变为痴狂，如无数花瓣被风撕裂，牵起一缕绝望的幽香。修长笔直的腿带动裙摆，一双眼眸含情又浸满泪水，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爱恋在流光飞舞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苗凡双的动作有收有放恰到好处，柔中带劲，却不显凌厉。这是苦练数年扎实的基本功，给苗凡双的舞蹈带来的馈赠。“京都第一舞者”的称号，确实实至名归。
苗凡双用一个漂亮的下腰结束了舞蹈。周围安静了一瞬，下一刻，响起了洪亮的掌声。皇后赞赏地看着苗凡双，不禁感叹：“凡双的舞蹈又进步了，有几分你母亲当年的风采。”苗凡双的母亲当年也是定都中名声响亮的人物，被誉为“舞之公主”。她的一曲《惊鸿舞》成为了无数舞者公认的绝世舞蹈，可以说是一舞倾天下。连当时宫廷中顶级的舞师，都要自叹不如。
“凡双还差远了。”谈起母亲，苗凡双的眼中只有浓浓的自豪。在众人的赞叹间，苗凡双悄悄地看了慕祁言一眼。慕祁言向她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几分赞赏却没有惊艳。苗凡双有些失望，但还是行了一礼，退下更衣。
很快，苗凡双回到了座位上，开始敲鼓。她这人使计谋都不屑用阴的，在花球传到了妍嫒手上的时候，刹住了要继续敲下去的棍子。
妍嫒：【身体控制能力不错啊。】
333：【宿主大大现在不是应该考虑，你要表演啥吗？】
妍嫒根本没有准备过这个节目。往日里谢妍嫒不喜在人前表演，每次传花球的手都飞快，居然也真的一次都没有传到她过。妍嫒一来，这个BUFF就立刻消失了。
郁闷。
妍嫒也不是很慌，虽然她音乐专业选的是钢琴，但还是摸过古筝的。加上谢妍嫒这具身体对古筝的熟悉程度，妍嫒觉得大问题应该没有。如果不出意外，让人惊艳也是没有的……
谢玥琴坐在一边，嘴角微微上扬。她自然是知道妍嫒这几天都没有准备过节目的，甚至已经好久没有练过琴了，此时便是怀着看好戏的态度。
妍嫒站在人前，神色平静地仿佛毫无准备的人不是她一样。“诸位可有古筝？”
“我有，用我的吧。”热心肠的蓝璇连忙吩咐婢女去取琴。
这期间，妍嫒按照记忆有条有理地焚香净手。美人姿态优雅，身姿如画，很难让旁人升起不耐烦的态度。
琴取来了。妍嫒借着调音拨弄了几下琴弦，熟悉了一下，便微微欠身，示意自己开始了。
她弹的是现代学的古风曲子。说起这首曲子，还是她前世的妹妹妍欣教她的。于是，柔情牵眷的琴声中按以避免地夹杂了几分追忆惆怅。
在场有不少弹琴的大佬，妍嫒不是这个专业的，为了不让谢妍嫒才女的名声葬送在她的手中，她便用弹唱来遮几分瑕疵。
“一朝花开傍柳……”少女轻启朱唇，林籁泉韵般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让人觉得所有浮躁都歇息了下来。谢妍嫒的嗓子，是天生的歌手。
前奏很快地结束了，曲中情感浓郁了几分。风声浅浅间，那豆蔻少女眉眼温柔：“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无论是琴还是舞，技巧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可以调动起观众的情绪。
曲毕，四周无声，众人都被曲子的意境带入其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半晌，皇后打破了沉静：“本宫自问学琴已久，却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它的名字是什么呢？”
妍嫒站起身福了一身：“回娘娘，名为《知否知否》。”
“可是你自己作词作曲的？”这样一首曲子，流传出来也是一代名曲。
妍嫒摇了摇头：“臣女哪儿有这本事。这是臣女多年之前听一位江湖中的姑娘弹的。今日弹这曲子，也是用来纪念一位……再也无法相见的故人。”
不过，今日想必也是最后一次想起你了，妍欣。昔日里那些温暖回忆涌入脑海，又被妍嫒一点点消灭殆尽。早就该，说再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