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强忍住笑，憋了好一会儿脸都要抽筋了，她咳嗽两声顺了气，又道：“小姐，您这个时候追上晚霜小姐，来个人赃并获……”
面对自家小姐询问的眼神，白芷硬着头皮，“奴婢的意思是抓现行。”
云朝还在房内，姜晚霜带白薇下楼没有带小包裹，可见银子是留下了。
包裹里至少一千八两，或许还会更多，就这么给一个外人？
就算跟在自家小姐身边早已见惯大场面，白芷还是忍不住心疼得捂住心口：“那可是银子，真金白银，都够买几十个奴婢了！”
白芷恨不得跑到隔壁找云朝要钱，这么一大笔银子，非亲非故，他好意思收下？脸皮倒是厚。
见姜晚禾做沉思状，白芷又想说点什么，这会儿，隔壁雅间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动。
又有人进来了！
几乎是瞬间，白芷动作轻快地扑在墙壁，耳朵紧紧贴上去。
隔壁房内，又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这次来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好几人。
白芷激动地比划道：“小姐，又有人来给戏子送银子了！”
来人目的几乎与姜晚霜一致，送银子给云朝赎身。
“我们都与崔妹妹是好姐妹，她一直惦记这个事。”
“是啊，她不在了，云公子，这银子你一定要收下。”
接下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传来。
没过多久归于平静，白芷判定几位来送银子的小姐离开了。
“小姐，这戏子真是有本事。”
白芷露出羡慕的神色，若她有这个口才，早就发财了。
姜晚禾坐得稳如泰山，等白芷碎碎念后又补充道：“你以为小白脸是那么好当的？首先得相貌过人。”
世风日下，人变得现实而功利。
若云朝不是姿容出众又有一副好嗓子，怎么会引得官家千金们趋之若鹜。
“城北那么多穷苦人，为了看病卖儿卖女，怎不见她们出手相助？”
说什么心善，心善也是有条件的。
在姜晚禾看来，姜晚霜纯属脑子有病。
与戏子搅合在一处，影响的不只是名声，何况，姜晚霜尽心尽力，也是对云朝有好感的。
“这戏子是狠角色啊，自爆其短，这些小姐们在后宅哪里见过这些？”
白芷嗤之以鼻，认定云朝的本意是为骗钱。
从姜晚霜拿走铺子所有的银子并且变卖首饰来看，怕是给了云朝不少。
崔莺死了，云朝更是收获一大波同情。
白芷真想骂人，却又担心声音大了被听见打草惊蛇，眼神闪烁个不停。
姜晚禾已经喝了半壶茶，思路更清晰：“白芷，你口风紧些，装作不知情。”
姜晚霜胆小，性子软，但往往这种人很有主意，决定的事不可能改变。
就算被戳破了，姜晚霜只会恳求保密，到时候又要陷入无休止的扯皮。
“我总觉得这个云朝不简单，怕是还有狐狸尾巴。”
凑钱赎身，并不能说明问题。
想要迫使姜晚霜清醒，这还远远不够。
“走吧，时候不早，咱们得去一趟医馆。”
姜晚禾与师父莫如尘说好要去帮忙，顺便与师兄见面，若是放鸽子，必定会留下一个非常差的印象。
二人刚把门打开一个缝隙，隔壁雅间又有人迅速闪身入内。
这一次，姜晚禾听见插门栓的声音，她紧拉着白芷问道：“你看清那人的相貌了吗？”
白芷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太确定地道：“奴婢好像看到了国公府的谢大公子。”
“那就是他了。”
姜晚禾疑窦丛生，她与祖母文氏经常去国公府走动，对谢家的人非常熟悉。
来人是谢曜的堂兄谢晖，那个娶了安宁郡主的人。
谢晖来见云朝，二人很熟？
尝试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姜晚禾听不到对话，只听到桌椅碰撞的声响。
白芷四处打量，指着窗外的一小块露台道：“小姐，窗外种了花墙，与隔壁间连在一起，不如咱们蹲到露台查看？”
姜晚禾衡量了下，觉得还是得冒这个险。
隔壁雅间的窗户开了半边，房内一片旖旎。
云朝衣衫不整满面红晕，下巴下方露出遍布红痕的精致锁骨，此刻正靠在谢晖怀中，眼神迷离。
好半晌，云朝才恢复神智，娇柔地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来之前，谢晖没打招呼。
谢晖的手肆意地游走，闻言邪笑道：“几日不见，本公子的身子想心肝了。”
话毕，谢晖低头与云朝对视，又传来一阵桌椅的响动声。
花墙下，白芷面色红的能滴出水来，又惊又怕，双腿软得走不动路。
姜晚禾无奈，只得掏出银针刺穴，等白芷能动了，二人没有耽搁直接离开西江月。
坐在马车上，主仆二人久久无语。
自打姜晚禾习医后，对男女大防没有以前看得重，却也从未见过男子和男子之间欢好。
从前只是听说过有断袖之癖，见到活春宫，姜晚禾一时间也慌了神。
“云朝是断袖也好。”
半晌，姜晚禾舒了一口气，这下姜晚霜知情后，就没有任何念想了。
只是被骗的银子是姜晚霜自愿，想要拿回来还有些麻烦。
“那个不男不女的死断袖，定是与谢晖合伙骗人！”
白芷这丫头承受能力强，缓过来后又开始心疼银子，“戏子要那么多银子没有花钱的地方，最后可不都给老相好了？”
云朝骗钱等于谢晖骗钱，往大了说就是国公府谢家骗钱。
“要不，咱们告诉世子？”
为了银子，白芷可以不要脸！
姜晚禾当即拍了白芷肩膀一巴掌，被气笑了：“告诉世子你我偷看谢晖与云朝苟且？”
凭借姜晚禾的了解，国公府上阴私更多。
六岁那年，姜晚禾曾在国公府迷路，亲眼看见谢晖正在虐一只雪白的团子。
那只猫是老太君的养了几年的，惨遭谢晖毒手。
据说因为找不到猫，老太君还上了好几天的火，喝了不少清火茶。
谢晖暴虐，谢曜薄凉，那一大家子勾心斗角，得知祖母文氏有与谢家结亲的想法，姜晚禾内心无比抗拒。
外表风光的谢家，实则是个火坑，谁爱跳谁跳，反正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