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年前的一个阴天,章卿在ZY边境的一片原始森林里看到了正在呻吟的雷以骁和昏迷不醒的缪杨,检查之后发现,他们的几处伤口中有的是被她的猛兽所伤,而且当时新学了几个药方,正愁找不到试验品,就把他们拖回了小木屋。
在大约十天后的某个傍晚,章卿坐在卧室的吊椅上,盯着其中一个人的脸,一边吃葡萄,一边数着:“三、二、一”。
雷以骁艰难地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章卿点点头。
雷以骁先看到黄色的木质天花板,反应了两秒,迅速转头找缪杨,看到熟悉的侧脸,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警惕地观察周围,只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几米远的吊椅上看着他,但那眼光,更像是观察一件作品。
“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
雷以骁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伤口扯地肉疼,这才注意到身上被绑了几圈绷带。
“那……谢谢啊。”雷以骁挤出一个笑容。
“还有一个星期,躺着吧。”
“哦,哦……”
“那……小妹妹,我身边的这个人怎么样了?”
“比你伤得重,还要五天。”说完就走了。
两分钟后,雷以骁看着少女端着两碗药走过来,递给自己一碗。
“张嘴。”
雷以骁审视地盯了盯面前这个人,数秒后张开嘴,却被第一口苦药呛住了。
“没出息。”
章卿熟练又恼怒地扳开他的下巴,不顾他的挣扎把药给他灌了下去,又走到缪杨旁边。
雷以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骄傲的兄弟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如此粗暴地对待,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特别委屈,甚至还有点小小的窃喜是怎么回事?
于是雷以骁过了五天被迫喝药、换药的日子。
第五天的傍晚,雷以骁看见章卿像五天前一样,盯着地上的人一边吃葡萄,一边数数。
数到一的时候,缪扬醒了。章卿满意地点点头。
缪杨醒来就看到雷以骁肮脏的大脸凑近他,激动地哭喊:“哇,缪爷,你终于醒了。”说着还要往缪杨身上凑。
“别碰他,除非你还想让他多躺两天。”
缪杨顺着少女清亮的声音看过去,暖暖的灯光下,一个娉娉袅袅,皮肤白净的少女穿着粉色的睡袍,双腿交叠地坐在几米外的吊椅上。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他可以看到睡袍的带子勾出她一轮纤细曼妙的身姿、昏黄灯光照耀着她闪闪发光的头发和水亮的眼睛。
后来几番回味之下,他一直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眼睛,而且她的面容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十分相似。
雷以骁立马和缪杨保持距离。
章卿端着两碗药走过来,雷以骁自觉地双手接过。
一个星期后,章卿出门,听见在山的某处有人和兽叫喊的声音,循声走过去,看见几个黑衣人正和几匹狼打斗。
章卿立马喊停,把狼叫过来细细检查,幸好狼没事。
章卿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鲜血横流的几人,冷声问道:“从哪来的?”
有人挣扎着向她伸出手,虚弱地喊道:“小姑娘,救……救我们。”
“从哪来的?”
“我们来找雷……雷少爷和缪……缪爷……”
“你拖着他们,跟我来。”章卿指了其中一个能走的人说。
章卿用绳子把几人绑在一起,拖到了木屋外,先给他们包扎好,晾干了血,再把他们拖进屋。
趴在窗口的缪杨和雷以骁正好看见这一幕,他们想了想自己的当初。
黑衣人见到了刚回到桌前捣药的雷以骁和缪杨,纷纷震惊:“少……少爷。”
少爷怎么在这里?
少爷怎么在捣药?
他们也被小姑娘救了吗?
雷以骁也表示很无奈,谁叫他们用着别人的药、吃着别人的饭、睡着别人的屋子、伤了别人的猛兽,关键是——丢了通信工具也联系不到家里人。
一小时后,章卿端着药走出来,给黑衣人一人一碗,黑衣人看看两位少爷,接过药,用感激的眼神望着章卿。
“恩人,怎么称呼您?”
“就叫恩人。”
“好的,恩人。”
五天后,缪杨、雷以骁和四个黑衣人一起在窗前捣药。
又五天后,章卿觉得他们捣的药够用一阵子了,就给缪家和雷家发了消息。
又一天后,四架直升机降落在木屋前。
临走,雷以骁问:“小妹妹,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缪杨看着章卿,章卿环抱双手,靠在门前,若无其事:“如果再见,就告诉你。”
缪杨睁开眼,从回忆中抽出思绪。
助理万川汇报:“缪爷,查到的消息称,章小姐是孤儿,15岁寄养在她的二姨陈家,此后一直在景阳镇读书,今年九月才被接到昆城,但章小姐与陈家关系不是很好。”
“哦,是么?”缪杨勾唇笑道。如果一直在景阳镇读书,为什么会出现在ZY边境呢?
“她15岁之前呢?”
“没有信息,空白。”
没有信息的意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太过平庸,一种是她15岁之前的痕迹全部被抹去或者掩盖了。
后者往往是因为身上藏了太多秘密,而一个在偏僻小地长大的姑娘能有什么秘密?更何况她那时还不到15岁,但,这或许是一个更好的掩人耳目的方式。
“不过章小姐并不住在陈家,而是自己租了一套公寓。”
“在哪里?”
“在西城御景。”
下了晚自习,章卿提着一袋葡萄走进西城御景。找房子的时候,她特意向花犬备注了清净、安全、干净等要求,现在看来还不错,环境挺好的。
刚走上楼,章卿就看见隔壁门开着,有几个黑衣人在搬进搬出。
章卿微微皱眉,花犬不是说之前已经打听好了,楼上楼下隔壁都没人吗?
正在扛箱子的黑衣人看着章卿,顿了两秒,突然有两人冲到她面前:“恩人,是你吗?”
章卿怔愣一下,点点头。
原来是那几个捣药的。
另外几个黑衣人也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喜地冲上前:“恩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