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门关上许久,她才恍然般回神,攥紧拳头,狠狠咒骂,“不就是个靠睡上位的女人,有什么可傲气的!”
栗烟一走出门,迎面便走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他像被群星簇拥的月,即便在昏暗的走廊里,光芒也跟着他一路,耀眼生辉。
栗烟立刻认出那些都是电视剧的投资方们,大概是在参观片场。
她反应极快地背贴墙壁,让出道路。
心中暗暗庆幸,江清墨应该是没听到自己最后那句话。
分手费什么的,都是她为撑面子虚构出来的东西,她还没胆肥到向他伸手要钱。
好在,江清墨只是当陌生人一样从她面前走过。他专注和制片人探讨,目光清肃地聚在前方,甚至都未瞧她一眼。
栗烟松口气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回眸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她是第一次被他疏离成这样。
这大概代表着,江清墨是真的厌烦了她,下定决心彻底跟她分开了。
……
20分钟后,第二场戏的外景开拍。
榕城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刺骨,而栗烟这场必须穿着单衣跪在冰上演出。
偏偏不赶巧,今天第一场就是悲情又残忍的戏——
女主在女二面前下跪,恳求她放过自己的家人。
栗烟默默熟悉着最后一句台词,起身上场时,朱湘为她褪下羽绒外套,小声叮咛了句,“小烟,你小心点那女人。”
栗烟没放心上,笑着比OK,认定秦玥再怎么傲气,也不敢当导演的面捣乱。
这场戏拍得极其出色。栗烟大概是联想到自己可怜兮兮的处境,拍得动情,眼泪一挤就掉,妆哭花了,却让梨花带雨的效果更加震撼。
只是,她此刻跪在冰面上,双腿冻成苍白,膝盖骨又红又紫。
朱湘在场下看得干着急,心疼得揪在一起,只期盼这场戏赶紧结束。
可秦玥却好像故意使坏一样,偏偏趁着栗烟受冻时念错台词、或比出暂停手势——
“抱歉呢,导演,我觉得头发有点乱,再来一次吧。”
栗烟拼尽全力忍着天寒地冻,嘴唇都快咬出血,双腿早已冻得麻木。
朱湘急得直跺脚,却忽觉身旁多了股清冷气息。
转头时,朱湘瞬间吓住,江清墨不知何时已默立在身侧。
他迎风而立,身材挺拔阔绰,黑眸映着栗烟发抖欲坠的纤躯,看不清是怎样的情绪。
“cut!”
随着导演喊结束,朱湘刚要跑上前去扶,身侧忽然闪过一道冷冽的身影。
栗烟只觉得骨头都快被冻掉了,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腿,突然,身子被人抱了起来。
冻成苍白的双腿被男人拥进西服内,紧贴着他温暖的身体。
栗烟一怔,脸颊贴着宽厚的胸膛。当抬起头看到江清墨的脸时,取而代之是安心的微笑。
完胜了。
“看来,江总还是心疼我的。”她顺势虚软依偎在男人怀中,低低地道。
江清墨默然,但栗烟能感到他胸膛蓄着沉肃的怒,像座随时准备爆发的火山。
她慵懒地靠着,细白手指抚上他的领结,低喃:“秦小姐帮你系的?”
男人听到“秦小姐”三个字,眉目浓得更紧,绷着脸将她抱进剧组医务室,却是空无一人。
“太早了,剧组医生要到下午才上班呢。”
栗烟一沾床就钻进被窝里,头发丝都结了亮晶晶的冰柱,融化后冰冷地流进脖颈里。
男人俯身取出医疗箱里的温度计,走到床边,伸手就开始脱她衣服。
“要在这吗?”栗烟的单衣猝不及防被扯开,她用被子护住胸膛,“趁人之危,江总,你这样不道德哦。”
这男人是昨晚在洗手间尝到甜头上瘾了?非要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对她动手动脚?
江清墨无视她那看禽兽一样的眼神,扯开被子,女人单薄的身体在发着抖。
单衣领口开到锁骨下方,一片温腻纯白,他习惯伏在那听她的呼吸、心跳。
只是此刻他无暇欣赏,将温度计塞到她胳膊下方,“夹着。”
“滴”一声,体温计显示39度5。
江清墨盯着那数字,俊颜绷得如冰山。
栗烟眼珠一转,捕捉到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怒气,微微一笑。
而她此刻,只需要稍稍发一点力……
栗烟慢慢爬起身,从背后环抱住男人的腰,指尖软软在他腹部转圈儿:“真的……不要吗?”
男人小腹一缩,掌心沉沉扣住她的手腕:“不要闹。”
“你不是气我跟踪你吗?”栗烟笑容渐深,顺势卖一波乖,软绵绵趴在他脊背上,呼着热气,“我跟你道歉,昨晚的事你别生气了。”
朱湘说不要放弃,那她就勉强试试吧,看看软磨硬泡能不能让他回心。
“一码归一码。”
男人嗓音染着低哑,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病好了再跟你算账。”
栗烟悄悄地吐舌,果然……
她本想借现在男人的心软,把昨晚的错误混过去,却被他拆穿了。
只是,明明他是威胁性的语气,从薄唇里说出却如此性感。栗烟顿觉一股电流蹿入体内,蔓延至全身。
她弯唇凑近,在男人下颌处落下轻轻一吻:“我以为你都不要我了。”
细软嗓音,紧贴着男人的肌肤脊背,宛如绵绵春雨,叫人怎么舍得再将她冷落?
江清墨冷薄的唇角动了下,眼底腾然烧起火焰,一个翻身的瞬间攥取了主动权。双臂撑在枕头两侧,自上而下地抵着她。
男人身子炙热可怕,一寸寸气息却裹得十分隐忍。
栗烟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愣,但与此同时也起了玩心,嬉笑勾住他的肩膀:“正人君子,装不下去啦?”
她其实已经烧得头晕眼花了,却仍咬紧牙关、撑着气力。
这时可不能倒下,外面的秦玥还在虎视眈眈呢。
江清墨怎会看不出她那点心思,清漠地凝视着这双眼睛,很美,但却藏了太多心思。
片刻僵持,在栗烟以为他快吻下来时,男人眼角的兴致散尽,手掌淡淡将被子合拢盖到她脖颈处,一字一顿地道:“再不好好休息,就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