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男人淡淡拢起眼帘,分不清是满意还是不悦,只轻拍拍她的腰肢,示意她该走了。
栗烟起身时,头晕散尽,大脑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乖巧地凑上去,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唇瓣上摩了摩:“谢谢江总替我解药。”
那嗓音甜得能掐出蜜来,换作哪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江清墨沉默着起身,除却衣服上的褶皱,一切就如他进来时那样端庄整洁。就好像他只是来女洗手间探视一圈,什么也没发生。
反观栗烟,她来不及整理,随便在镜前抹两下头发,就去追男人的脚步。头发暧昧地凌乱着,酡红色蔓延到脖颈,几颗扣子还错开了位置。
“要走了吗?”栗烟小跑追上去,从后面挽住男人手臂,期待地眨眨眼,“回紫麓花园吗?还是回公司?”
男人像没听到一样,走出去时,视线清冷掠扫过洗手间门口,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高翔的助理,正等着把药效发作的栗烟扛回去,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时,不巧正对上江清墨的视线。
刹那间,他只觉一股杀气灌上脑顶,浑身像被凌迟了数千遍,顿时吓得转身就跑。
这栗小姐不是被下药昏迷了吗!怎么还跟着江清墨一起从厕所出来了?!
栗烟却完全没发现那号人物,只专心致志玩着男人的手,顺着他削瘦分明的腕骨往下,直捏住他小指上的尾戒,冰冰凉的。
尾戒象征着独立、单身,以及忘掉过去。
栗烟眼瞳轻轻眯起,不禁抬头去看男人深邃温淡的侧颜。
同床共枕两年,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像他这样的男人,过去会是怎样的?
“看什么?”江清墨本不喜被人乱碰,但终究没说什么,任由她胡闹。
“钻石好大,嘻嘻。”坐上车,栗烟收起一脸想窥探他过去的表情,露出没心没肺的笑。
“想要?”
她摇摇头,乖乖把他的手放回他口袋里,“算啦,比起钻石,还是实打实的钞票有用。”
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也算培养了些默契,江清墨懂她话中意思,淡淡从皮夹里抽出张卡。
栗烟也不假模假样地推脱,伸手去拿,谁想到男人唇角一勾,在她触碰到的瞬间抽离。
她扑了个空,手指狼狈地停在空中。
栗烟笑容凝了凝,一脸不解的表情:“江总,是刚才我做得不够好吗?”
江清墨随手将皮夹扔在挡风玻璃前,“嘭”一声闷响,平淡掀唇:“原因,自己想。”
眼看煮熟的烤鸭就在眼前飞了,栗烟暗暗攥拳,自然不爽,但她将情绪抑制得极好。
“想不通,”她委屈地摇摇头,柳眉杏眼,低下去时极美,“我觉得我刚才很努力了。”
男人对她那张虚伪的表情无动于衷,“谁允许你跟踪我?”
他的质问入耳,令栗烟身子骤然一颤。
两秒后,她迅速重置笑意,搪塞道:“才没有。”
心脏却不由加快跳动。难怪,她明明在雅宴跟踪得好好的,江清墨突然一转身就在走廊消失了,最后,又莫名出现在女厕所解救她。
“跟踪我进雅宴,被高翔拖进包厢喝酒,被下药。”江清墨眉毛未抬一下,轻描淡写地
叙述她今晚发生的一切。
这男人……
是派人跟踪她了吗?怎会描述得一字不差?
栗烟被他精准的描述击败,敛下眉目,百口莫辩。
男人没有看她,平静无波的眼里却能预示到她的心虚,“我身边,不留窝藏心思的人。”
他发动着车子,警告声冰冷灌注入空气。
栗烟嗅到股不安的气氛,嗓音立即软下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
不管江清墨怎么知道的,先哄为上,等他真的生气起来,就无法挽回了。
半小时的路程,栗烟连恳求带道歉几乎半小时,口干舌燥、笑得脸部肌肉僵硬了,江清墨的车子还是停在了她公寓楼下。
男人手臂搭在方向盘上,“下车。”
栗烟在副驾上纹丝不动,他没那么多耐心,直接伸手,“咔哒”一声解开她的安全带。
第二次示意她离开。
事不过三,栗烟紧咬唇角,纵使再不甘心,也只能先选择下车。
此刻撒娇或道歉都是徒劳,在他眼中只会徒增厌烦。
“那我先走了,晚安……”
她下车后,透着茶色车窗,注视着男人精致的侧颜,一双黑眸透着贵不可攀的冰冷。
栗烟抿抿唇,不放弃地开口:“明天你……”
下一秒,“轰”一声,车子骤然扬尘离去,将她后面的话吞没殆尽。
望着转瞬即逝的车影,栗烟脸上堆出的笑意逐渐耷落。
就这样走了?
两个星期没见,释放过他的性需求,就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了?
呵,男人。
栗烟冷冷勾了下唇角,将鬓角的发轻轻别到耳后。心里划过一丝惋惜,面上却看不到难过的神情。
回到公寓,栗烟泡完澡,舒适地躺在床上通电话。
“你说什么?江清墨把你甩了?!”手机彼端,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
栗烟敷着面膜,冷静得出奇:“是啊。”
经纪人朱湘听她漫不经心的口气,气得恨不得撞墙:“我都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你胆大包天了敢去跟踪江清墨?”
栗烟露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将手机离耳朵远远的,等她慢慢训完。
事后再说这些也没用了。
她跟踪江清墨的初衷很简单,他两周没来找她,和新晋小花秦玥的绯闻却传得沸沸扬扬。
栗烟好不容易得到情报,说他今晚会出现在雅宴,才去的这趟。
本想去向他讨一个了断。厌了她的话,要分手当即就分,不分手,吊着她又是什么意思?
可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戏剧化的事,她不但没问到关于他绯闻的一点话题,还生平第一次被摁在洗手间里给办了……
“香猪,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
朱湘骂骂咧咧完,栗烟一个字没听进去,只兀自叹息,“可惜啊,才跟了江大佬三年不到,还没捞到想要的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