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惊醒了陆漫,睁开眼,顿时看到输液瓶。
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医院。
揉了揉昏胀的脑袋,陆漫正想找护士问一下是谁送她来的,这时,门开了。
一道颀长清俊的人影从外边走了进来。
男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相貌斯文,一身米色的西装看起来干净儒雅,俊朗的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为那张俊逸的脸又增添了几分斯文。
看到他,陆漫愣了愣,旋即激动的说道:“文轩哥,你怎么会在这?”
苏文轩,陆母好闺蜜的儿子。
小的时候陆漫常和他一起玩,上学后,苏文轩也会以大哥哥的姿态照着她。
陆漫大学毕业那年,苏阿姨举家迁居到了国外,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四五年,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苏文轩。
眼见她要起来,苏文轩赶紧快走了几步,把陆漫按在了床上。
“别乱动,手上还扎着吊水呢。”
苏文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听得陆漫鼻子发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用力的眨了一下眼,把负面的情绪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文轩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文轩仍如小时候一样,爱怜的揉了揉陆漫的头发,温和的说道:“三天前回来的,一直到昨晚,我才找到你。”
陆漫这才想起,为了还债,她早就把房子卖了,手机号也在霍铭川的逼迫下换了,难怪苏文轩找不到她。
回想这三年来的种种,陆漫顿觉嗓子里酸涩的厉害。
苏文轩温柔的揽住了她,哄孩子般的在陆漫消瘦的肩膀上拍了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把房子卖了,还喝了那么多酒?”
陆漫摇了摇头,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做生意赔了点钱,房子抵债了,心情不大不舒服。”
苏文轩顿时皱起了眉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陆漫强扯出了一丝笑。“我自己能摆平,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
“当然了,我会骗你吗,对了,苏阿姨回来了吗,我都好几年没见到她了。”
未免苏文轩追问,陆漫赶紧转移了话题。
苏文轩伸手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说道:“回来了,等你好点,我就带你去见她。”
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
三分钟后,苏文轩便回来了,抱歉的说道:“漫漫,我有点事要办,你先休息一会,晚点我再来看你。”
看着苏文轩的背影,陆漫又想起了母亲在世的时候,那段日子恐怕是她这辈子最为幸福的日子了。
她打开了手机,看着唯一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低头的功夫,忽然看见的医院的名牌,竟然是他父亲住的云潭医院。
陆漫赶紧拔了吊水,来到了父亲住院的十二楼。
她想问问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
一下电梯正好碰到了刘医生。
“刘医生,我是陆占山的女儿,我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
刘医生显然没想到会见到陆漫,眼神闪躲了下。
“不好意思陆小姐,您父亲的手术恐怕还要等些时日。”
陆漫以为是因为钱,现在苏文轩已经回来了,只要她张口,多少钱,苏文轩都能借给她。
急忙说道:“我晚点就把手术的钱交上,既然我父亲的情况不大好,还是马上给他安排吧。”
刘医生为难的说道:“陆小姐,不是我不给你安排,实在是医院抽不出人手,几位做手术的外科医生都去外地实习了,没有人,自然也没办法给你父亲安排手术。”
陆漫一脸惊愕,偌大的医院竟然能把心外科的大夫都派出去实习,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刘医生想要红包?
陆漫赶紧给他的微信转了一千块钱。
“刘医生,拜托你帮帮忙吧,医院不可能一个外科医生都没有啊。”
刘医生一脸无奈的说道:“真的不是我帮你,实在是因为我也帮不了你,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呢。”
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陆漫第一个就想到霍铭川。
她狠狠的咬住了牙,下楼便直奔霍氏。
霍氏。
霍铭川脸色阴鹜的坐在椅子上,回想昨晚被人抱走的陆漫,眼中仿佛凝了一层冰。
秘书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终于敲响了门。
“霍总,天通的王海城打来了电话,问陆漫在哪儿?”
霍铭川目色冷冷,声音阴沉的吓人。
“我是给他看着陆漫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秘书顿时冒出了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海城说他被陆漫摆了一道,指纹是他被灌了安眠药之后按的,应该……是想讨个说法吧。”
“哦?”
霍铭川挑起了眉头,有些意外。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开了。
一身病号服的陆漫出现了在门口,两个保安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对不起霍总,我们没拦住……”
霍铭川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
瞬间,房内只剩两人。
看着那张缺少血色的脸,霍铭川的心里有丝莫名的情绪在翻动。
嘴上却冷冷说道:“你来干什么?难道你不记得自己已经被开除了吗?”
陆漫朝前走了一步,忿然的质问道:“霍铭川,你已经害得我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我父亲?”
霍铭川皱了皱眉,冷淡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漫眼圈发红,声音又提高了几度。
“既然做了就别装蒜,难道不是你告诉云潭医院,不给我父亲做手术的吗?”
霍铭川嗤笑了声,他还不至于卑鄙到那种程度。
要不是有他救济,凭陆漫那两千块的工资,怎么可能够付一个月的医药费。
只是,他懒得解释。
嘴角微微一扬,戏谑的说道:“想救你父亲?那就洗干净上,床,好好的服侍我,说不定我还能改变主意。”
果然是他。
陆漫已是忍无可忍,她抬起了苍白的脸。
一字一句的说道:“霍铭川,不要以为全国只有云潭这一家医院。”
说完就往门外走,手指刚碰到门的把手,便被霍铭川抓住了。
充满了磁性的冷冽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股子透心彻骨的寒意。
“我有让你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