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温热唇舌覆盖而上。
说了不会让辛明昭再刷牙，靳行止也就只将吻浅浅落在唇上。
指骨抵住下颌，将残留的热牛奶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靳行止微微拉开距离，眼眸漾开笑意，低声道：“喝过热牛奶了，晚安。”
“……晚安。”
直到靳行止离开，辛明昭才抬手碰了碰自己湿润的唇。
慢了半拍的，脸颊红透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辛明昭没看到靳行止的身影，问了在楼下客厅的覃空才知道，他已经去公司了。
辛明昭看了眼时间，惊讶道：“这么早？”
覃空笑眯眯的：“公司事情多，先生比较忙。”
辛明昭想起昨天开着跑车来找靳行止的那人，嘴上骂骂咧咧的，好像也是在说着什么工作。
这么忙，靳行止怎么还有时间跑到潭城去。
辛明昭蹙眉思考着，刚抓出一点思绪，就听覃空热情道：“早餐在保温箱中，我给您拿出来。您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思绪转瞬即逝，辛明昭也没强求，点头应好，先去餐厅吃了早餐。
正捧着甜豆浆慢慢喝着时，微信刷新出了一条新发的朋友圈。
【许妍：是谁再次想不开挑战“睦月杯”？是我这个上次重感冒结果初赛就被筛出去的倒霉蛋啊！】
配图是一张显示报名成功的截图，网站上方挂着一轮上弦月形状的logo。
辛明昭咽下最后一口豆浆，看着那张截图停顿了许久。
许妍是她大学时的室友，毕业后她去京大读研，许妍则选择了出国，前往世界调香圣地F国深造。
原本融洽的关系因为异国时差、学业工作家庭的打扰而渐渐归于平淡安静。
辛明昭只是通过朋友圈看着许妍的动向。
回国、入职国内知名调香工作室R.Q成为职业调香师、出了新作品登上《调香风尚》的专访……
而她被困于萧家和父母联手营造出的囚笼，连保持独立都岌岌可危，更遑论去坚持自己喜欢的事业。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离开了萧家，今晚过后估计也要被赶出家门。
指腹在手机侧面摩挲着，辛明昭鼓起勇气，试探性的给许妍发了条私聊。
她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却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上方立刻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辛明昭：妍妍，今年睦月杯决赛在哪里举办？】
【许妍：！！！】
【许妍：我的昭，你要和我一起参加吗？今年决赛在京城！咱们一起冲决赛啊！】
甚至不等辛明昭回消息，许妍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刚接通，她明快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就在辛明昭耳畔响起。
“你知道吗，今年调香协会从巴德拉堡拿到了三个研学名额！也就意味着，要是能在睦月杯决赛中拿到前三名，就可以去巴德拉堡学习！”
睦月杯是华夏调香协会主办的全国调香竞赛。
而巴德拉堡则是调香师心目中圣地般的存在，迄今为止，几乎所有国际出名的调香师都曾在巴德拉堡进行过学习。
那是顶尖调香师的摇篮。
辛明昭听着许妍激动的声音，心头也是一动。
但是……
“我很久没试过调香了，想进决赛，可能有点困难。”
许妍啊了一声，沉默两秒后，她突然换了极为郑重的语调。
“昭昭，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放弃太久，天赋是会被收走的。”
“这两年我不敢联系你，怕哪天聊天时，你告诉我，妍妍，我要放弃调香了。”
许妍吸了口气，说话都带了点鼻音：“可是你是辛明昭啊，是我们的专业第一、是连纪老师都反复夸你有天赋的辛明昭，你怎么可以因为那些狗屁事情、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而放弃呢。”
“……”
辛明昭攥紧了手机，唇角用力抿着，眼眶泛起微微的热意。
许妍认真道：“我在R.Q有独立的调香室，昭昭，你要不要来试试？”
“春雾不应该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哪怕只从现在开始，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来尝试。”
电话挂断，许妍甩来一个地址。
辛明昭阖眼安静了许久，然后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覃空。
温软脸庞上，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
“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这里一趟？”
–
R.Q工作室坐落于京城东区，从进入到打开调香室的门，要刷三四次卡。
几年未见，许妍剪短了头发，眉眼明媚熠熠，笑吟吟递出了崭新的一件白大褂。
“这边是我的独立工作间，有我能从R.Q支配的所有香料，昭昭，你还能分辨出各种香料的来源吗？”
说话间，许妍的视线在辛明昭今天的穿着上绕了两圈。
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昭昭你这腿这么漂亮，就该露出来。”
辛明昭穿白大褂的手一顿，下意识低眸看了眼。
极浅的天青色暗纹裙，裙摆不算短，落在膝盖上方，裙下的小腿又白又直。
比起她曾经的那些打扮，确实已经“出格”了不少。
辛明昭弯了弯唇，将纽扣扣好，轻声道：“我能不能分辨出来，妍妍试试看就知道了。”
许妍看她。
那向来沉静温柔的眉眼，在这一刻，迸发出了一种近乎傲然的笃定自信。
灼灼耀眼。
许妍不知为何有些鼻酸，大声应了好，蹬蹬蹬从架子上挑出来六个深色玻璃瓶。
盖住标签，推到辛明昭面前。
她笑得狡黠：“让我看看，昭昭的鼻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灵敏。”
辛明昭微敛长睫，乌瞳漫开笑意，不紧不慢提起一个瓶子。
手指扇风，鼻尖一动。
“木槿。”
“肉豆蔻。”
“橙花。”
“薄荷。”
“无花果。”
“……龙井茶。”
闻到最后几瓶，辛明昭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许妍。
正对上她小狐狸般翘起的唇角。
辛明昭也跟着笑：“你还记得春雾的尾调。”
许妍嗯哼一声，十分骄傲：“那当然，我许妍的狗鼻子是一等一的好使。”
“哪有人说自己是狗鼻子的。”
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起来。
曾经在宿舍中发生过的对话，在此时，在木地板铺满了阳光、空气中漾开若有似无混杂香味的调香室中，再次上演。
许妍别开眼，擦了下眼角湿润。
再回头时，下巴骄矜抬起。
“那就说好了。”她大声道，“我们一起报名睦月杯，一起进决赛，去争夺巴德拉堡研学的名额。”
辛明昭凝视着许妍充满了喜爱与野心的眼眸，眉眼弯起，点头应好。
那就让她重拾自己的热爱。
重新踏上属于她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