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她为她自己编造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丈夫冷漠不回家,独自带大女儿,女儿品学兼优,但想出国读书,嫌弃她赚钱少。
跑去酒吧做卖酒女郎。
没想到被人打上门,毁了自己,还要拖垮一个可怜的母亲。
刚开始,红十字基金听闻我的惨状,组织了一场捐款。
手术费到位后,经过初期治疗,我算保住了一条命。
但是痛苦的是术后修复,一次次的植皮感染进医院,很快捐款的钱就被用光了,我被医院赶了出来。
她垂眼含泪看着我:「韵韵,妈妈没钱了,妈妈心疼,这火怎么就没烧在我身上。」
我咕噜着发不出声音,只能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看她。
要不是她勾搭别人老公,刺激人家老婆发病,还将门反锁,我又怎么会被烧伤。
我恨不得一口口咬下她的肉。
「好好好,你别生气,妈妈哪怕卖血卖肾都要给你治病。」
我惊讶于她态度的转变。
她昨天还在说,让我早点死别拖累她找下一春。
却见她突然转头对着镜头说道:「求求大家救救我女儿吧,我给你们跪下了。」
然后手机里传来叮叮咚咚的音效。
「谢谢山东的第一壮汉大哥,送来的抖抖一号。」
「谢谢浙江的好心人大姐,送来的嘉年华礼盒。」
……
我妈低头瞥我的一瞬间,我看到她溢于言表的兴奋,那是蛇看到食物的冰冷表情。
我成了我妈的敛财工具,短短几天她就筹集到了将近一百万,却连一支最便宜的烫伤膏都舍不得给我买。
我爸听闻我的事后,从非洲赶了回来。
他为了赚钱养家,跟人出国挖矿,这十几年来,把能赚到的钱都寄回来了。
我爸质问我妈:「你让开,我要带周韵去国外治疗。」
我妈无所谓的磨磨她的指甲:「那可不行,她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三天赚了一百万呢。」
「你疯了,陈盈,我们家不缺钱,把房子卖了就能给韵韵治病。」
我妈愤怒的拍桌:「卖了?说的轻巧,那是我的房子,谁都别想动。」
「你……」我爸气的眼睛发红,举起手就想打我妈。
我妈仰起头凑近:「你打,周建斌,你一穷小子,娶到我就该乖乖哄着我供着我,别忘了我替你背了多大的锅,活该她周韵受着。」
看我爸脸红脖子粗,巴掌却迟迟不敢落下,她得意的笑了,接着道:「想带她走也不是不可以,那套大平层归我,钱归我,我们离婚。」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家并不穷,甚至还很富有。
家里有套三百平大平房,还有百万存款。
但我妈宁可住漏雨的老房子,就为了让我每天多走一小时去学校。
读书的时候每天白馒头配咸菜,导致我营养不良,二十岁了都没有来大姨妈。
她崇尚苦难教育,要让我吃她当年吃过的苦,受她当年受过的罪。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不让我忘本,为了让我难受,为了让我愧疚,她装穷她装病,还要时时刻刻用言语打压我。
用我的痛苦,换她在外的好名声。
也用我要挟我爸,让他拼命为她赚钱供她享乐。
后来我爸卖了非洲挖到的顶级钻石,凑够了两百万药费,放弃一切从我妈手里要回了我。
在我们去机场的路上。
我爸愧疚的看着我:「韵韵都怪爸爸,我被她骗了,我以为她会对你好的,没想到……」
我爸的话还没说完。
我们就被一辆失控的面包车撞倒,车侧翻了好几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爸满脸鲜血,临死前用他的生命保护了我:「韵韵,爸爸爱你……」
话未尽,我爸就开始大口大口吐血,临死还在拼命遮挡我的眼睛。
「爸——」
从此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司机跑了。
他回过头的一瞬间,我认出了他,是我妈的情人。
我被我妈带回了被烧毁的房子。
整整三个月,我看着焦黑的墙壁,痛苦的看她的表演。
夜晚降临时,她结束一天的直播,穿上最艳丽的衣裙,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约会不同的情人。
直到那天,她要出门的时候,被老情人推了进来。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将矛头指向我:「阿辉,只要她不死,我们就会一直有钱,你逃了那么久,肯定饿了,我给你做饭,以后你就是我老公,我给你生儿子。」
男人动摇了,握着刀子的手松了松。
我看到我妈眸中闪过的阴狠。
飞快起身,将男人撞进了我的房间,锁上房门。
男人慌了神:「开门,贱人,不然杀了你女儿。」
我妈在门外桀桀一笑,刺激他:「窝囊废,我猜你也不敢。」
警察破门的时候,我的脖子上扎了把匕首,鲜血淌满床铺。
我死死地睁着眼睛,很想问一句:「你是我妈妈,为什么?」
我死了,她还在那边苦苦表演。
「我的命好苦,老公死了,女儿也死了,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他们,我不活了。」
恍惚间。
我又听到了直播间打赏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