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娘亲是名门云家的庶女。
父亲是落魄寒门的贵子。
可光鲜的表象下,是一地鸡毛。
父亲当年对娘亲的小妹,就是我的小姨云袅,一见钟情。
他寒窗苦读,高中状元。
他气宇轩昂,志得意满地去云家提亲,最后只被塞了个年纪不小的庶女。
后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娘亲有孕那一年,父亲的表妹就被抬进了府。
没几年,府里已经有了三位姨娘。
由此便知,裴渡来提亲时,那薄唇中吐出“张娇”两字时,我有多么高兴。
裴家,是不纳妾的。
出嫁前,我亲手绣了嫁衣,整整六个月,差点熬坏了眼睛。
有人说我配不上裴渡。
大庭广众之下,裴渡义正辞严道:“裴某的未婚妻,于裴某而言,自是最好的,无需旁人评判。”
那段时间,算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活在幻想与美梦中。
婚后,裴渡虽仍是一副生人不可近的样子,可我依旧高兴。
裴渡禁欲,一月只会与我同房一到两次,且都不会弄脏我。
我有些失落,但安慰自己,裴渡这样的,也不会在外头胡来。
生产之苦可怖,裴渡也是为了我好。
我现在才知,这些都是笑话。
只是因为我不是她。
他没有欲望, 是因为我不是她。
他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不是她。
我就这样活在谎言里。
裴渡将我当猴耍。
整整三年。
想到此处,我手指颤得厉害。
心绪翻涌,想要找一个宣泄之口,却仿徨四顾,都是高墙。
一气之下,我摔了一直以来系在腰上的玉佩。
玉佩向屋外砸去。
沉闷的声响和侍女的惊呼让我瞬间清醒。
我竟砸中了裴渡。
玉佩应声落地,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他捂住额头,侍女慌慌张张来查看伤势。
他却呆立在原地,浑然未觉。
他的双眸落在玉佩上。
我这才想起,那是裴渡送我的定情信物。